瓦连京从身后“阵亡”的队友手里拿过来了一支爆破筒。
三十米还是太长了..........不够。
他迅速地打出了几个手势。
“右翼诱敌”
随着手势落下,瓦连京将手中的爆破筒移至胸前,整个战斗小组也紧张地重新拿稳了铳。
“冲啊!”
右翼的三人陡然端起铳,猛烈的几个短点射打出,大步直直地冲向了碉堡。
而机关铳的铳口也瞬间对准了即将冲上来的右翼战斗小组。
“哒哒哒........”
同样是猛烈的短点射,兰登·西蒙在长久的侦查作战和遭遇战中练出的准头可真的不是盖的,瞬间就打倒了一名游击队战士。
迅速地调转铳口,第二个,第三个.........
虽然不是真正的战场,但台下的整合运动和被打下来的游击队战士们纷纷红了眼眶。
他们从这群可爱的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
无畏,坚定,信任。
一个真正的军队,一个真正的精锐的军队,一支真正的精锐的部队。
这就是他们的灵魂所在。
虽然右翼的战斗小组全部都倒下了,但瓦连京所在的战斗小组和“碉堡”的距离就仅剩下了十五米。
他们的身上早已裹满了尘泥和泥土,整张脸只能看得出来眼睛是红的,其他的部分几乎就是混入了这片大地之中。
“掩护我!冲啊!”
仿佛土地里突然拔起来三个勇士一般,瓦连京和其他两名战士突然将自己的战术动作由匍匐前进改为跑步冲锋,数个短点射瞬间打出,而瓦连京则迅速地冲到了最前方。
七米.........
随着第一个战士的倒下,铳口猛地朝着自己指了过来。
火舌喷吐,瓦连京也一个翻滚迅速地躲过了第一段射击。
五米..........
“碉堡”近在眼前,他甚至能够看得清里面兰登·西蒙那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脸,和空包弹打在砖瓦上留下的点点白色印记。
它们实在是太过于密集,甚至于其后都有许许多多的弹着点,而从前后的机关铳的打法上来看,其后已经换过一个人了。
火舌又开始喷吐了,不过瓦连京对此势在必得。
三米...........
“嘶嘶.........”
训练用爆破筒的引线猛地被拉开,瓦连京感受身体前方顿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他中弹了。
身体前方突然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小白点,他很不甘心。
但这里,是训练场。
训练场,就是战场。
他倒下了,手中的爆破筒也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而无力的撞击声。
而就在此时,有一道风从他的身旁刮了过去——
“啊,啊——!!!”
最后一名游击队战士,呐喊着拾起地上的爆破筒,毫不犹豫地替他补上了那最后1.5米,随即将其丢入射击孔后用自己的身躯死死地堵死了射击孔。
里面的兰登·西蒙三人则是放弃了抵抗——因为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砰!”
减装药的爆破筒猛的炸开,将通体漆黑的三人炸了个半白不白,兰登·西蒙指了指头盔上的白点子,又指了指瓦莲娜头盔上的白点子,都不由得笑了又笑。
爱国者见此,迅速地发布了最终结果:
“演习结束,进攻方胜利。”
“好!”
台下掌声雷动。
而“碉堡”后的三人走出,身上的白渍也惹人发笑,不过他们并未在意这点。
一个满编排,九个战斗班,二十七个战斗小组,一百来号人,最终只不过是换掉了一个碉堡。
不过战士们心里明白的是,这么做是值得的。
单单八十米的冲击距离,换一般的部队来,但凡没有盾卫都得耗上好几个连,更别提一般野战的情况下这里是连接成片的碉堡群,甚至是桥堡、暗堡……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坦克和无人机的作用了。
虽然现代化战争中,高速战舰带来的便利是一往无前的,是创造性、压倒性的,但不见得它们能够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无死角地协助正面战场——舰兵大多数会跟随指挥官的意志,去突袭敌指挥官或者敌高威胁目标(即其他高速战舰)。
战场之上所体现的,往往是多兵种之间的有机结合和相互配合,而并非片面的极端条件。
但对这种极端条件的训练又恰恰是必须的——谁也不会想到战场上会发生什么,这些事情又会不会导致这些极端情况的发生。
坦克正在逐步被淘汰,新的战争形式还没有完全形成..........
谁先适应战争,谁的赢面就会更大。
“诸位已经看完刚刚的实战演练了,我们可以细细地拆分一下,这是一次很好的演练,只可惜没有摄影机。”
爱国者重新拿起自己的长戟。
由游击队中最精锐的这一小撮人所构成的这场模拟演练,其效果自然是非常好的。
“大家可以看到,最开始进攻方采用的是高姿态跃进,而防守方采用的是长点射射击,而后进攻方在靠近的过程中改用低姿态跃进和跑步前进,在最后关头甚至采用了匍匐前进。这些战术动作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如何合理地使用你们手中的武器装备。
“仔细想想你们自己,特别是从矿场中被解救出来临时拿到铳械和刀剑盾牌的人,你们手中的武器是不是浪费了太多的弹药?是不是出现了故障而不知道如何排除?甚至于,是不是打到了自己人?即使是源石技艺,是不是用自身作为施术单元?这些种种都是武器使用的常见现象,我们必须学会加以应对。”
爱国者手中的长戟“唰”的一声指向了那片“碉堡”。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一颗子弹、一支弩箭、一发弓箭、甚至是一刀消灭一个敌人。但十分显然,这种情况在现代战场上是很难发生的。据统计,在卡西米尔——乌萨斯边境冲突中,平均每一千到两千发子弹(包括弩械、源石技艺)才会干掉一个士兵。显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完全无法支撑这种弹药量。怎么减少它?只有加强训练。
“就最基本的瞄准来说,就有两种:举械和腰射。这是通用于一切弩械铳械的,不过并不适用于弓箭。”
爱国者指了指不远处重新端起AK74的兰登·西蒙和正在检查AKm铳械的瓦连京。
“神射手分为两种:一种用眼睛瞄准,三点成一线,或者干脆借助那种种瞄具,大拇指与食指合力击发,规规矩矩,跟教条一样一点不得马虎。这种方式能打得很准,缺点是无法迅速捕捉目标,必须要构成瞄准线后才能击发。这叫靶场上的神枪手,实战就不行了。
“拉特兰人和莱塔尼亚人用这种方法的比较多,毕竟绝大多数拉特兰人虽然的确会耍铳,天生就能打靶打个好成绩,但这辈子没上过战场,即使上过也照样用那种死板的方式,仿佛一丁点都不在意这瞄准过程中所浪费的时间——往往,这段时间是最能要了你的命的。
“而另一种神射手,那叫一个纯凭感觉打,这就是所谓腰射。真正的神射手是战场上用子弹喂出来的,打得多了,感觉就有了,看到敌人,手就到扳机上,铳也直指敌人,弹弹咬肉,这就叫神射手。这就叫精锐。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前者就没有什么大用了,毕竟对于狙击手和伏击任务而言,第一轮火力的精确命中与否基本就决定了这次任务的成功与否;但相对的,在战场上,基本就是怎么快怎么来,但同时不可忽略的是,怎么能够完成任务怎么来。
“人身体内部的本能——接近野兽一般的本能——往往就是所谓的‘天赋’。这种东西能在战场上保住你们的命,也由此引发了种种延伸。但毕竟天赋可遇而不可求,身为一名士兵,我们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不能因噎废食直接不去腰射或者举械,这不现实。”
爱国者滔滔不绝地向所有人传授着他那独特的射击课理论,深入浅出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受益匪浅。
“总之,你们所受的所有训练,不仅仅是像刚刚的实战演练那样去完成任务,更多的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在战场上活下去。活着才能创造价值,活着才能完成任务。萨卡兹虽然有自己那独特的死亡文化,但这并不代表死亡就真的能够做成什么事情。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反抗的道路,那么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其中的意义。
“既然要反抗,那么我们除了需要有反抗的勇气,更需要有能够反抗的力气。永远铭记这场实战演练,它是你们在现阶段所将要去努力的最终目标,是战略与战术相结合的瑰宝,是你们所受的大部分训练有机结合后的结果。明天早上六点半,我要在这里看到你们所有人。并且通知那些所谓‘突击队’的成员,他们同样需要相关的训练。”
“是!”
…………
1086年12月20日 10:00p.m.
乌萨斯 东北冻原 楚维科村 整合运动——游击队驻地
许多天过去了。
随着训练的进行,爱国者突然发现,这群人之前所受的训练,除了突击队是有专业针对性的,其他的几乎就是瞎练一气,连最基本的用刀用枪都是自己琢磨的,一点效率没有。
于是乎,爱国者基本天天都泡在训练场上,亲自指点的同时,晚上也在自己的营帐里不断地编写着《民兵训练手册》。
同时泡在自己的理论场的,除了爱国者,还有谢尔盖。
他在写《论理论和实践》。
接连的工作,让夜深人静的村庄中仅剩下两盏灯火。
叶莲娜一看,这不行啊!联合阿丽娜和凯尔·菲格罗亚(游击队医疗队队长)想要把两个人分别劝下来,结果一个脾气又臭又硬,一个就算翻身睡下了但凡脑子里能挤出来点灵感都要爬起来写上两段。
这也就导致二人在进入训练场之前都是相互对视一眼,爱国者看着谢尔盖那更加憔悴的面庞,谢尔盖看着爱国者那明显深陷的眼窝,都只是笑一笑就接着参加训练了。
每天的生活仿佛在那场谈话后迅速地进入到一个新的轨道之中,并且稳定地运行着——
写作写到半夜,草稿纸两面用,正文却是改了又改,身上披个大衣,实在撑不住就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第二天积极参加训练起到带头作用,坚持每天训练和劳动,然后以此周而复始。
也正因如此,训练场上空常常回荡着某只白兔子的尖叫——
“谢尔盖·雪奈茨维奇,博卓卡斯替!你们两个给我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