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娇深深看了一眼洛靖和,无语道:“你天天就忙这些东西?为了这么个小小的宴饮,违抗丞相大人的召令?你……”
洛靖和赔笑道:“哎呀,不是有你替我说话的吗,我知道你最好了,回头我好好谢你。”
叶玉娇看她油盐不进,气道:“你记清楚了,你是北溟的妖王,不是瑶光的什么如意夫人!”
“我知道,那丞相大人交代我办的事情,我不是都办好了吗?”洛靖和撇撇嘴,满不在乎。
“唉……丞相大人既然交代你做事,就是对你的信任,你这样敷衍交差,连面呈都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丞相大人。”叶玉娇捏着洛靖和的手腕。
“我本来也不在他手下当差,当年北溟设立五军都督府,丞相大人不是瞧不上我?”洛靖和凉凉的说着,“中州如此富庶,大王在这里有十万大山作为基业,如今她又看重我,愿意提携我,她既然是海皇的分身,我跟着她不也是未来可期?”
“你也知道她只是海皇的分身?”叶玉娇恨不得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酒。章岱的提醒言犹在耳,叶玉娇长叹一声,“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
叶玉娇再嘱咐她:“我最近会很忙,今日来见你,是要告诉你收敛一些,你背地里那些事情,最好先停了。中州仙门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可别闹出乱子来,扰了丞相大人的计划。”
洛靖和闻言,抓紧了手中的团扇,她沉默许久,然后说道:“我知道了。”
“那几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得手,总不能就这么放了吧……”洛靖和看叶玉娇瞪她,于是改口道,“好好好,我回去就放了他们。”
“说话算数,三日后我抽个空去狼牙地宫查看。”
洛靖和噘着嘴:“你还不信我?”
叶玉娇不管她如何撒娇,只道:“就这么定了。”
狼牙地宫位于狼牙山的山腹之中,这里本是狼族的聚居之地,自从狼王乌桓败走花萼楼之后,狼族众妖逃的逃散的散,那些没逃出去的倒霉悲催的狼妖,除却弃暗投明的一些,其余都一概都被杀了算事。
如今狼牙地宫已经被瑶光赏给了如意夫人洛靖和。她将自己从北溟来的十来个手下都安置在这里,另有一批在十万大山新收拢的妖修,也在狼牙地宫当差。
狼牙地宫深处,有半月形排布的十数间石室,里面囚禁着洛靖和的手下从中州各处搜罗强抢的修士,都是供她用来练功的。到如今,还有五人尚未被她收用,这里面还有前几日才送来的两个,其中一个一瞧就是根骨资质绝佳的好苗子。
洛靖和走过那一间间石室,里面被锁链困住的修士俱都五感闭塞,昏迷不醒。她深深吸一口气,心中再一次感叹,这样阳气精纯的修士,也只有中州才有。她忍痛割爱,吩咐道:“找个远离十万大山的地方,将他们几个各自丢出去。”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叫做吴固安的手下问道:“那他们身上的禁制?”
“丢了再解,这几个都是活口,万万不可叫他们察觉曾来过十万大山。”
吴固安恭敬的回道:“属下知道了。”
吴固安领了差事,将这几人打包,他出了十万大山,从东至西,随意挑选了几处荒山野岭把这几人扔掉了事。
他在黔北安顺府的花江畔解决掉了最后一个人,隐匿在密林中,看着那少年修士顺着江水漂流,吴固安终于放下心来。自从他出了十万大山,没几日就发现总有一帮人缀着他,一路跟随,应该就是这少年修士的同门,幸而他原身是只蜈蚣,最善土遁之术,那些人总也追不上他。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三个人修御剑而来,落在花江岸边,几人左顾右盼,一人喊道:“李师弟在江里。”几人连忙追过去救人。
吴固安冷笑一声,化作原形,钻入土里消失不见。
来的那几人是紫霄宫的弟子,而飘在水中的这位,正是紫霄宫落霞仙子的小徒弟李钧行。原来他自紫霄演武之后,虽未中前三,但名次也很不错,他自觉修为恢复到从前,好了伤疤忘了疼,又闹着要下山历练。因落霞仙子未曾同意,便自己偷偷溜了出来。结果下山之后没几日就失去了联系,落霞仙子无奈,于是派出三个弟子出来找他。
李钧行被救上来之后,一个叫做梁全煦的师兄替他探了脉息,另外两个,一个叫做卓昊,一个叫做武慎,齐声问道:“怎么样了?”
梁全煦狐疑道:“受了点伤,好像也中了毒。”
“可知道是什么毒?”武慎看李钧行虽然昏迷不醒,但面色只是有些苍白,不像寻常中毒,面色或青黑或紫红的样子。
“不知道。”梁全煦又检查一番,没看出什么来。
卓昊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管他什么毒,先给他服了清灵解毒丹再说。”这清灵解毒丹是三人下山前乔世轩交给他的,说是怕李钧行出什么意外,叫他拿着备用,出自万花谷的,号称可解百毒。
梁全煦接过丹药,给李钧行服下。
李钧行仍未醒来,三人便商议在花江附近先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先替李钧行疗伤。
几人找了一圈,卓昊发现花江附近的马岩山上有个荒废掉的小道观,“那道观倒还算整齐,不如先去那里。”
那破败的小道观,连正门都只剩了半扇,观里面蛛丝遍布,野草疯长,三清殿的牌匾掉在地上,已经被砍烂了,只留下不到一半的“殿”字。里面墙角处倒是有些干草铺地,灰积了厚厚一层,旁边还有未燃尽的干柴,看起来是曾经有在这里躲雨过夜的路人打扫的。卓昊过去踢了踢那堆干柴,竟与门口牌匾的材质一样。
卓昊摇摇头,施了个法诀,殿中一阵清风扫过,瞬间一尘不染。
梁全煦便在那干草上替李钧行疗伤。
及至天黑,李钧行终于醒来:“卓师兄,武师兄,你们怎么在这?”
武慎说道:“你还好意思问。”
李钧行摸摸脑袋,察觉身后还有一人,转头看去:“梁师兄也来了啊。”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大半个月联系不上你。”
李钧行闻言,瞪大了眼睛叫道:“大半个月?不会吧,我怎么记得我下山才不到十日的呀。”
“哼,还不到十日,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昏迷着,八成是昏迷就昏了十日。”武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正是三清殿门口剩下的那半截牌匾。
卓昊看见了,不满道:“叫你去捡些柴火来,你就捡了这个?”
“怎么,正好有,那不是顺手的事儿。”武慎嘿嘿一笑。
“你也不怕雷祖劈了你。”
“雷祖岂会在意这等小事,我辈弟子荒山受苦,雷祖见了,还要给我们添点火暖和暖和哩。”
梁全煦抬手制止二人:“好了,别吵了。让李师弟说话。”
李钧行其实不太好意思述说自己的遭遇,但架不住三人齐齐盯着他的炯炯有神的目光,于是干咳两声说道:“嗨,其实也没什么。几位师兄是知道我的,我素来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
武慎哈哈了一声。
武慎哈哈了一声。
李钧行也跟着嘿嘿一声:“就是说这个啊,我自从下山之后,有一天途经一个小村子,当时天色已晚,村子里只亮着几点零星的灯火,四周那个安静啊,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可是忽然间,我就听见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