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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山海月落 > 第24章 乱曲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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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钟离辞别虞青梅,“你替我遮掩一二,我一定会在你们回山之前赶回来的。”

虞青梅说道:“你的事情重要,你放心去吧,有我在,没问题的。”

无妄带着钟离,二人踩着凤凰翎,寻到一个渔村,无妄说:“这个村子叫做帽儿村,你瞧,像不像一顶帽子。”

钟离从云头往下看去,果然沿着海岸线,有一个村子地势像帽子一样。

只听无妄继续说道:“帽儿村有济中县最好的渔夫,每年开海都是他们领头。找他们准没错的。”

钟离和无妄落下云头,在村中赁了一只船,船夫是个精瘦的老人,他笑呵呵的说道:“叫我老张就行,咱们这里,可再没有比我更熟知附近海域的渔家了,哪里有礁石,哪里有暗流,都在我脑子里呢。”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你们找我是找对人了。”

无妄说道:“正是,我们特意打听过的,知道老丈您是这附近最闻名最有经验的好手。”

钟离拿出画来给他看,“麻烦老丈掌掌眼,可曾见过画中海岛?”

“这……有点像是神鸟。”那船夫看了又看说道:“……该是见过的。”

无妄问道:“你果真见过?”

那船夫见他不信,于是说道:“不止我见过,村子里还有几个人也见过的。”

钟离急忙问他:“张老丈,那你们是在哪里见过?”

船夫说:“要说这个还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那时我们出海,谁想到碰上一只巨大的坐蛸出水,将我们的船打翻绞碎了,我和小平几个人运气好的,扒着浮板飘到一座海岛上,那座岛……正是跟你这个岛一样的,没什么草木,全是大石头。”

船夫指着画中的海岛,继续说:“我们等那坐蛸走了,才缓过劲儿来。”他眯着眼睛,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情……

“那岛上可真是要啥没啥,我们好不容找到了几根木头,做了个筏子,想往回划,可谁知道海上起了大雾,什么也看不清,也没人知道哪是东哪是西了。”

他摇了摇头,“我们应该料到的,自来若有异兽出水,必有反常天气。可是当时我们都很慌乱,只想着赶紧回家,都忘了这件事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见到了神鸟,它从大雾里面飞出来,给我们指引着方向,我们跟着它划出了那片海域。”

“那么大的雾,你们怎么能看清那就是神鸟?”

“嚯,那一看就是神鸟,它会发光。”张老丈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眼睛瞪得越大他的话就越真,“那尾巴大得很,展开来,有三尺宽……就发神光,像灯一样,飞起来的时候,有五彩祥光绕在它周围,极为醒目的。后来我们出了雾区,看清那神鸟的样子,就长差不多这样,不过嘛,你这鸟它没飞起来,也没发光。”

无妄说道:“听起来,像是翳鸟,只是这是上古神鸟,传说已经绝迹了。”

张老丈高声叫起来:“看吧,我就说是神鸟,原来还是上古神鸟啊。”

钟离心道,未必就是翳鸟,不过总算是个好消息:“那您还记得那海岛的位置吗?还请老丈带我们过去。”

那船夫带着他们在贺州附近的海域逡巡,船行两日,终于到了一座海岛,钟离大为振奋。张老丈泊了船,带着钟离和无妄踏上海岛,“这破岛还是这样,更荒凉了。”

钟离按图索骥,寻遍海岛,却没见到有一座八角亭,也没有见到翳鸟,不由大失所望。

那海岛很小,在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岛。迎着海风,极目远眺,四下并没有什么不同,几只海鸟乱飞,见了三人也并没有被惊走。

钟离看远处有一片海域颜色深沉,像八月的星空一样。指着远处问道:“那边是什么?”

张老丈说道:“那就是无妄海。”生怕钟离要他带她过去,又压低声音,“那里可危险得很。”

钟离点点头,她确实是在想,既然翳鸟是上古神兽,自然踪迹难寻,若是有,也必然会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无妄海……传说有海妖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有神鸟?

只是这次只能作罢,张老丈毕竟只是凡人。看他神色惶恐,于是钟离说道:“老丈别怕,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接着钟离戳了戳无妄,打趣道:“哈哈,你的老家。”

无妄失笑:“可别瞎说,我是好人,不是海妖。”

七月十五日,宜祈福、祭祀、赴任、上梁。

这一日,金顶禅宫的宣法殿,人头攒动。宣法殿正中央,供奉着燃灯佛祖巨大的佛像,左右分别立着燃灯佛祖的弟子,天众帝释天、龙众那迦、护法善神夜叉、乐神乾达婆、护教法神阿修罗、金翅鸟迦楼罗、歌神紧那罗、大蟒神摩呼罗迦。其后墙壁上,是画有各方佛菩萨的壁画。前面是供奉的香花灯烛,花香盈盈,烛烟袅袅。

应诲法师坐在燃灯佛祖像的正前方,今日宣法结束,只听“嗡“的一声,有敲钟僧撞了一下钟,众僧于是齐声口诵佛号。应诲法师对身后的元真示意了一下,元真起身,对着众僧行了一礼,朗声道:“今日宣法,另有一件要事,诸位弟子少待。”又唤:“见川。”

见川略一正衣袍,端步从人群中走出来,在应诲法师及几位长老面前站定,他今日身着黄色的僧袍,外披滚金边的白色袈裟,真真是丰神俊秀,气质卓然。只见他行礼道:“弟子见川在。”

应诲法师缓缓的说道:“白袄宗金顶禅宫第三十九代弟子见川,初信断见,七信断思,破尘沙,伏无明,真穷惑尽,福慧圆满,上求佛道、下化众生,成等正觉,常寂常照,是以加封上人。”

见川取下脖子上挂的佛珠,双手掌心向上捧着,恭恭敬敬的对着燃灯佛祖行叩拜大礼。

“赐,七珍宝引,望尔潜心修行,度化众生。”

此时从后殿走出七个小沙弥来,人手捧着一个乌木盘,上面放的乃是紫金钵、白银香炉、琉璃净瓶、玉如意、砗磲念珠、珊瑚宝铃、一百零八子的琥珀佛珠等七件佛器,见川一一领了,“弟子谨记。”

元真又示意祀悦者进殿祈福。

殿内众位弟子,有羡慕的,有赞叹的,有知道内情神色略带鄙夷的,但终究也都未曾说出什么。

应吾法师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应蝉法师,见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祈福的乐舞,好像他真是一位看到宗门优秀弟子而觉得倍感欣慰的长者。

应蝉法师早已看见元觉给出的暗号,此刻万事俱备。于是给了应吾法师一个安心的眼神。

今日祀悦者们演的是一曲祈福所用的“琉璃光”,一求所闻者皆能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二求所见者皆得端正黠慧,诸根完具,无诸疾苦,三求众生皆安住菩提道中,以大乘而安立之。这支祈福曲其实甚是寻常,但因今日是要为见川上人祈福,所以领舞的乃是戴月圣女允晴,领奏的本来应该是披星圣女钟离,但钟离告了假,便有白淑领奏。舞者在宣法殿正中一一站定,乐者在宣法殿门口稍近的位置依次坐下。

琉璃光的第三节末尾,所有舞者皆左手结与愿印,右手结无畏印。第四节应是由白淑先领奏,其余乐者稍待。

忽然间,一阵琵琶声絮絮响起,弹的并非是琉璃光,曲调缠绵诡谲,宣法殿内空气仿佛突然凝滞,允晴身形一顿,不由朝白淑看去,白淑的神色有些慌乱,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在弹琵琶,大家都有些惊愕,但碍于是在宣法殿,宗主及各位长老都在,都不敢乱动。

见川眉头微锁,这曲子应是不对,他环视了宣法殿一周,弹奏者不在殿内。见川走近元真智者,见元真正在请示应诲法师,“师傅?”

应诲法师大约已经猜到应蝉要今日动手,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吩咐元虚道,“元虚,去看看怎么回事?”

元虚尊者乃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闻言应了声是。

应诲法师心有不忍,不由得想提醒几句:“元真,你到为师身边来。”

应蝉法师出言阻止:“宗主,元真还要主持接下来的仪式,还是尽快看看披星殿的乐者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吧。”

应诲法师还要再说,却听见殿外一阵喧哗。天色渐暗,乌云遮天蔽日,众人惊呼着向殿外的祀悦道场涌去。应诲法师不动如山,应蝉法师一撩僧袍,起身对众位长老说:“诸位师兄弟,咱们也出去看看。”

殿外有的弟子已经看出端倪,招呼大家:“这黑云透着股邪气,大家小心点。”有机警的弟子,已经召出了法宝,以随机应变。

无恶殿、差互峰及则相峰的僧众均拢在元真和元虚的身边。元真此刻心情极为糟糕,胸中的怒火烧的有点旺。他感觉脑仁突突的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脑子里突出来似的。见川看元真的脸色不太好,询问道:“师傅?”

元真看到见川及元虚都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下稍安,“我没事儿。”

此刻众人屏息,那奇怪的琵琶声仍然絮絮的响着,缠缠绵绵的环绕着祀悦道场。元虚瓮声瓮气的说道:“这琵琶声才是邪门。”

元真智者此刻心潮翻涌,有一瞬间突然灵识模糊,一阵眩晕。见川眼看着元真双目充血,红得有些骇人,再次着急的问道:“师傅,你怎么样?”

元真强行压制住险些乱窜的真气,心道,糟了,是心魔。他闭眼深吸一口气,“见川?”

见川应着:“师傅有什么吩咐?”

“你绕出去,看看这琵琶声是怎么回事。此人居心叵测,分明是冲着为师来的。”

“弟子领命。”

应空法师最是嫉恶如仇,眼中一向容不得邪魔妖鬼。

应空法师一挥手上的拂尘,“什么妖邪,胆敢在金顶禅宫放肆!”这拂尘乃是应空法师的随身法宝天蚕浮光拂,随着拂尘挥动,一簇银色的丝光,划破头顶的乌云。透出一道天光来,众人纷纷喝彩。

不想那乌云忽然涌动,缝隙随即消失。忽然听到一声声尖厉的啸声,从涌动的黑云中窜出一道道黑影来,在空中漂浮集结,它们虚无的面孔,诡异的扭曲着的躯干,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群邪灵。

应诲法师稍稍一动,应蝉立即抓住他的胳膊,“师兄,稍安勿躁。想来这些小小的邪灵,翻不起太大风浪吧。”

祀悦道场上的僧众,着实被这群邪灵唬了一跳,因悟山金顶禅宫乃贺州佛家圣地,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那些没下山历练过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都有些慌乱,那些下山历练过的,到底反应快些,有的招呼自己师兄弟结阵防御,有的调动真气法宝在手,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收服妖邪。平顶峰和洛松峰的弟子早得了口信,在元觉的安排下,退守到了宣法殿门口,应蝉法师的平顶峰弟子最少,只有寥寥数人,便与洛松峰的弟子混在一处。

又是一声厉啸,空中的邪灵仿佛嗅到了什么气息一般,咔咔的转动着头颅,半张着的空洞的嘴巴,咧成弯曲的弧线,仿佛是在微笑一样。然后,他们的身影迅速的虚化成一团黑烟,消散在空中,随即忽的凝结出实体,闪现在另一个方位。众人一时摸不透这群邪灵的套路,都只是防御为主,不敢贸然出击。就在此时,一个邪灵忽然出现,黑烟拢住了差互峰一个站在后排的弟子,那个弟子遭遇突袭,神识一瞬间被控制,浑浑噩噩中,周身灵气被迅速吸干,修为尽散。然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面色灰白,昏死过去了。

“蕴昌!”蕴昌身边站着的正是蕴兴,他“啊”的失声大叫道。众人见状,不由得纷纷后退。蕴兴与蕴昌自来交好,此刻蕴昌不知死活,蕴兴却碍于邪灵的威力,不敢上前,犹豫了片刻,便与其余人一起退的老远。

这邪灵得了灵气,发出嘎嘎的啸声,众邪灵似乎是受到了鼓舞,纷纷尖啸着应和。

应诲法师转头怒视这应蝉,“这……你作何解释!”

应蝉按住应诲的手臂,“师兄,此乃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