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优雅疯子第9章已修改
宁修唇角勾勒出明显的弧度。
有趣之余,却又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控,又或者……
想到这儿,宁修唇角的弧度一滞,他微微皱了眉。
不太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脱离掌控……
宁修眉头越拧越深。
下一秒,他掀了眼皮,直勾勾的对上了阿舍尔的眼睛,“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愉悦犯都觉得这个世界毫无趣味,要自己去寻找乐子取悦自己?”
阿舍尔就像是听不懂一样,他侧了眼,伸出指尖挑起了车帘,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他慢悠悠的松开了指尖,才看了眼一直看他未曾移开目光的宁修,轻笑一声:“谁知道呢。”
听着阿舍尔没有想要给他解惑,甚至想要直接避开这个话题,宁修看了看阿舍尔的神色,最终还是扯了扯唇角,将目光落在还在微微晃动的车帘上,他开了口:“既然不想坐马车,那就骑马,或者……”
宁修语气一顿,微垂了眸又道:“传送阵也行。”
算是回了阿舍尔上面那句‘不想坐马车了’。
宁修借着垂眸的动作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一开始只觉得原着剧情莫名其妙。
可如今呢?
宁修只觉得这个世界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复杂的多。
指尖轻点腿面,宁修沉思着。
看样子,所有的答案都写在了第二部。
第一部很明显连前传都算不得。
宁修眉心突突的跳着。
一时间他也理不清头绪。
下一秒,宁修停了轻点腿面的动作,将所有的复杂情绪都压了下去。
理不清那便不理了。
总归会有那么一瞬间,是会露出马脚的。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
原着剧情就帮不了他太多,除非他能拿到第二部的剧情。
唇齿间溢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宁修有些厌烦这种身在局中,只能顺从着时间长河,与人一起熙熙攘攘的拥向既定的剧情。
他讨厌被人安排了后续的路,去走别人定好的未来。
宁修眼底闪过戾气。
可真想,跳出剧情,杀他个片甲不留啊。
等等。
宁修神色一顿,眼底的戾气都是一瞬间的凝固。
既定剧情,身在局中?
下一秒,宁修猛地抬眼看向阿舍尔,见阿舍尔只眼含笑意,端着一副优雅慵懒的腔调,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怎么了?莫休大人。”
听着阿舍尔用着低沉慵懒的语调,漫不经心地问着他,宁修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他同样揣着满腔漫不经心,挑了眉尾,轻笑一声,一字一顿:“想到了个有趣的故事。”
阿舍尔笑意加深了几分,他饶有兴趣的上扬了尾音:“噢?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听听莫休大人讲故事?”
宁修嘴角勾勒出弧度,他眼底带了丝恶劣的趣味,他扬了语调,整个人都带着恶劣:“没有。”
既然避开了他的话,那他也没打算要跟阿舍尔继续掰扯下去。
宁修的话音刚落,阿舍尔的笑意就是一僵,他眼底甚至透露出来不可置信的光芒。
阿舍尔抿着唇,神色都有一瞬间的破裂。
怎么会有人的性子,比他还恶劣呢?
阿舍尔抿唇避开了宁修的目光,他靠在马车车厢壁上,神色恢复了如常,“骑马吧,传送阵那都有光明教廷的人守着,我可没有莫休大人的手段,能换一张脸。”
宁修见状,嗤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马车内点燃的香薰上,只“嗯”了一声后,才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来我来?”
阿舍尔垂眸,也没去看宁修一眼,只说道:“我来。”
“嗯。”
“香薰灭后,马车内的声音就瞒不住了。”阿舍尔抬眼,拖着极轻极轻的语气,缓缓地叫出了宁修的名字:“宁修。”
不含半点儿情欲的字样,偏偏从阿舍尔口中吐出,却带了极尽的缱绻之意。
低沉痒人心的嗓音,唤着宁修的名字,让宁修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宁修才闭上了双眸,撂了句:“解决的时候动静小点,别吵到我。”
阿舍尔朝后一靠,轻笑一声:“我知道。”
宁修不曾问过阿舍尔为何会知道他睡觉时不喜被人打扰,阿舍尔也不曾解释,只一句‘我知道’。
看着宁修开始闭目养神,似是困顿到要在马车上补觉,阿舍尔目光平静的前倾了身子,伸出指尖,大拇指与食指的指尖,轻轻捻在香薰的烛心上。
动作轻且优雅。
燃着火焰被阿舍尔用指尖捻灭。
青烟戛然而止,那一刻,阿舍尔的指腹上开始变得嫣红,似是还被烫出了水泡。
阿舍尔看也不看自己被火焰灼伤的指腹,他神色平静,连眉头都不曾皱起半分。
他收回了手,慢慢挑起了车帘,端了满腔矜贵:“稳点。”
“好的克里斯蒂安大人。”
阿舍尔慢慢的收回了手,让车帘稳稳当当的落下,并未发出什么大的声响来。
他看了眼没有给出半点儿反应的宁修,眼底闪过一丝倦意,也跟着闭上了双眸。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无趣的灵魂,包括他自己,也包括……
从前的莫休·阿诺德。
突兀的碰到一个有趣的灵魂,倒也冲散了这么多年的倦意。
就如同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有了些调剂品,让他满足之余,却又不得不想,宁修到底能做到哪种地步?
能否让这该死的、无趣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与世界,多起一些波澜。
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之余,就被阿舍尔死死地按了下去。
他周身散发出了些戾气。
呵……
算了,他从不需要所谓的救赎。
阿舍尔睁开了眼,看着宁修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似是察觉到了他周身浮现的戾气,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宁修并未睁眼看他一眼。
阿舍尔嘴角慢慢勾勒出弧度,他那双淡紫色的双眸,在此刻微微加深了颜色,从淡紫到浓郁的深紫色,再到星星点点的黑色流转其中。
却在即将全部变成黑色之际,眼底翻涌的情绪连同着加深的颜色,如同退潮一般,慢慢的退了下去。
阿舍尔慢慢的开了口,语气轻却笃定:“猜到了几分呢?”
他看得出来,宁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就是不知道,到底知道了几分,又或者……
全部猜到了?
阿舍尔见宁修没有给出半点儿反应来,他向来只染了笑意的淡紫色眼眸,如今却只剩了一星半点儿的冷意,他平了平唇角的弧度,就闭上了眼睛,同宁修一样开始闭目养神。
两个人,从此刻开始,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唯一不同的是,他不知道宁修猜到了几分,就如同宁修也未曾摸清楚他的底细一样。
都是一知半解,加了自己的猜想罢了。
不过,这也够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连带着车内两个人的身躯都在细微的摇晃着,带了些轻微的困顿氛围,弥漫在马车内。
也不知是宁修补觉的行为传染了他,还是他本身也因为起得太早,而有些犯困。
阿舍尔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思维也愈发的涣散。
耳边传来嗡鸣声,似是由远及近的嗡鸣声,让阿舍尔有些耳鸣。
步入眼底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阿舍尔站在原地,看着被雾气困扰的景色,他眼底闪过不耐与烦躁,甚至还带了一丝半点儿的厌烦。
可最终,阿舍尔也只能站在原地,慢慢等着雾气扩散变淡,他什么都做不了,一如从前一样,只能静静地看着,即使厌烦,即使不耐,最终他都只能散去这些情绪,神色平静的看着。
“克里斯蒂安大人,拥簇基思大人成为圣子人选的呼声太高了,教皇斯科特大人已经决定要将圣子的位置给基思大人了,加冕仪式三日后举行。”
“克里斯蒂安大人准备怎么办?是按照光明教廷的传统,成为一名光明骑士,守护基思大人,还是抛弃这层身份,回到精灵一族呢?”
耳边是接连被抛出的几句话。
阿舍尔抬眼看着看不清面容的人,正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跟他汇报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阿舍尔却像是突然厌烦了这无止境的梦境,他冷着眉眼,嗤笑一声,直接端了满腔嘲弄:“呼声?早就既定好的人选,便是名声垫底,不也还是怀亚特.基思吗?”
“好的克里斯蒂安大人,那我明日便给您送来加冕仪式上,您要穿的礼服,您的骑士受封仪式会在圣子归位后,由圣子殿下亲自加封。”
答非所问的话语,就好像听不到阿舍尔的话一样,只知道按照既定的程序,继续走下去。
令人厌烦至极。
阿舍尔当真是倦极了,他周身陡生戾气,可那双淡紫色的的眼眸,却依旧只是淡紫色,颜色不曾加深半分。
如同从前一样,他干涉不了梦中的主要走向,就如同现实中,不管他如何摆弄棋局,棋局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回归原位。
阿舍尔轻呵一声,他突然扯出了一抹笑,轻喃一句:“当真是,到处都是无趣的灵魂,无趣至极啊……”
下一刻,阿舍尔就端起他素日里来一直盛在眼底的笑意,嘴角挂着弧度,他又是那个优雅慵懒的精灵族十三王子殿下,他掀了眼皮,慢慢开口:“好的,出去吧,记得替我给怀亚特.基思……”
阿舍尔话语一顿,遮去了无尽的嘲弄,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未来的圣子殿下,送上由衷的祝福。”
“好的克里斯蒂安大人。”
在人即将出去的时候,阿舍尔却突然开口:“等等。”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转身,虽看不清面容,可阿舍尔却莫名的能感觉到此人的疑惑。
“克里斯蒂安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阿舍尔垂了眼眸,十只手指相互交叠交叉的垂在腿面,他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了句:“莫休·阿诺德大人三日后也会到场加冕仪式吗?”
“克里斯蒂安大人您忘了吗?阿诺德不敬赫墨拉冕上,亵渎圣子候选人,已经被处死了。”
毫无感情的机械式话语,诉说着莫休·阿诺德的过往。
连句大人的称谓都不曾落下。
莫休·阿诺德死了。
死在故事的开篇。
阿舍尔站起了身,他推开了窗,徐徐清风自牗来,吹在阿舍尔的面容上,风儿恣意,打在阿舍尔心里,凉丝丝的,叫他思绪都分明了些。
秋风萧瑟撩起阿舍尔耳旁的碎发,在空中翩跹得似要乘风归去。
阿舍尔看着外头夜幕低垂,看着灯幢幢影氤氲,凉风凛冽刺骨,卷起一地枯叶半程银雪,他唇齿抿成一线青白,忽而扬起。
那,那个杀意四起,附带了有趣灵魂的莫休·阿诺德,又是谁呢?
“出去吧。”
倦意丛生的话语让阿舍尔看起来像极了那冬日里,大雪皑皑之下,落单了的、未曾南飞的雁。
看不到要走的路,也寻不到自个儿的家。
最终竟也只能龟缩在原地,看着既定的结局降临。
多少次了呢?
阿舍尔那双原本含有笑意的眸,此刻也像是一颗暗淡的星辰落入了无尽的夜幕中,那点子光亮,叫人看不分明,瞧不真切。
阿舍尔伸出了手,慢慢的将被他推开的窗关上了。
记不太清了。
阿舍尔唇角勾勒出常见的弧度,他转身慢慢的渡着步子,走到了床边的高架处。
他抬手从高架上方摸出一把匕首来。
淡紫色的眼眸中盛散着潋滟笑意,他依旧是那般优雅温和,就好似刚刚的暗淡与倦意都是错觉一般。
阿舍尔修长的指尖,握紧了匕首,那一刻他的眼底溢出了些些许许的疯癫之意,席卷着他的眉眼,叫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矛盾。
阿舍尔瞥了眼在昏暗的灯光中,依旧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他嗤了一声,眼也不眨的就将匕首送入到了自己的心口处。
不偏不倚,正中心脏处。
鲜血四溢,却并没有多多少少的疼痛感,有的只是那一瞬间的快意。
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