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日渐魁梧的少年正在花园中打着刚猛无比的拳法,一招一式带起的风扫落了花木。
轻轻敲了敲敞开的府门,惊扰了汉王朱高煦。
少年脸上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厌恶,叔祖父留下的仅有这一套功法,每当习武之时,便是缅怀追思之际,如此被打扰,却是煞了风景。
“原来是念明小叔,我还以为谁呢,正要发飙。”
看清来人,朱高煦脸上才缓和了一些,指了指花园中的石桌:“坐吧,小叔是不是刚从宫里过来?我爹有旨意?”
“当然,你爹刚刚和内阁的几位辅臣以及兵部的梁大人商量了一下去关外的人选,让我过来找你商量一下。”
李星寒没有客气,坐在了桌边将众人的商议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朱高煦。
朱高煦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越听越是兴奋。
这小子尚武的毛病和他爹如出一辙,听到三万铁浮屠早已是笑容满面。
“太好了,三万铁浮屠,这可是大杀器,我明天就去大宁,将朵颜三卫和使鹿部好好整合在一起。”
朱高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双拳紧握。
“殿下不必着急,陛下只是让我来问问你的态度,如果不想去,也可以等高燧大一些过去,亦或者等几年你爹其他的孩子也行。”
“不可!”朱高煦急切的站起了身:“这是我的,我答应过大哥打下漠北,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等别人?然后我去做个太平王爷?那不可能!”
“我现在就入宫去。”
李星寒一把拉住了要出门的朱高煦:“等等,衣服都没换,你是找你爹踢你吗,而且这个事情不用急,明天见驾的时候说就行。”
“我刚刚看你打的拳法有些问题,要不要我帮你指点一下?”
“小叔也就比我大了十几岁,功夫练得看来不错。”
朱高煦笑道,脸上写满了不信。
“有枪吗?”
“有。”
几步到了兵器架,朱高煦取来了最好的长枪抛到李星寒手中。
“看着!”
李星寒已经很久没教过人了,如今也是来了兴致。
一杆大枪使得炉火纯青,拦,扎,拿,一招一式都放慢了动作。
一刻钟后,李星寒将长枪朝着地上一插,又开始施展拳法,和朱高煦打的分毫不差,可又多了更多的精妙之处,是将内门太极融入其中的缘故。
“好!!!”
等李星寒收功,花园中响起了朱高煦的掌声,直拍的双手通红,朱高煦这才坐回石桌旁,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小叔不愧是叔祖父的亲子,练武天赋高的吓人。”
“依我看,除了内力不足,小叔的招式比起叔祖父也不遑多让了。还请教我。”
朱高煦再度起身,一躬到底。
“自是教你的,不过要珍惜时间,这几天会常常来王府找你,等你出关之前将你的漏洞全部弥补上。”
“好!那今天先教我一些,我让管家备酒菜。”
招呼来管家,朱高煦让其准备最高规格的晚宴,他的功夫是朱棣亲传,也加上了李星寒的一些指点,可今天才算是真正有了师父。
“高煦,你还未娶王妃,今天就咱俩,搞那么高的规格做什么。”
朱高煦笑道:“小叔误会了,今天就当成是拜师宴了,等等我会请大哥从东宫出来一起学,高燧也叫上。”
“叔祖父教了我爹他们兄弟几个,小叔教我们几个也好。”
“殿下这话说得,教你是本分,不要搞拜师宴,你是亲王,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小叔是自己家人,即是长辈,也不怕多个师父的名头。”
朱高煦拉着人走到了花园当中:“好了,不要深究这个问题,来吧小叔,咱们推推手,你先看看我的内息。”
两人这边开始推手,一旁侍应的锦衣卫就出了王府,去东宫和赵王府请人。
一个时辰不到,朱高炽就带着太子妃和朱高燧到了汉王府。
刚进府门就笑出了声。
李星寒此时正在云淡风轻的喝着茶,身旁地面上躺着衣衫尽湿的朱高煦。
“二弟怎么累成这样了?”
李星寒起身见礼,被朱高炽托住:“小叔不必如此。自己家人,又没有外人。”
“谢太子殿下。”
朱高炽踢了踢朱高煦的双脚:“问你话呢,咋还给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大哥。”朱高煦睁开眼睛比了个大拇指:“小叔的功夫,这个。”
又换成了小拇指。
“我,这个。”
“真打不过啊。太难了,大哥不信可以试试,让小叔指点一下你的功夫。”
朱高炽也来兴趣,将衣摆一扎袖子一挽:“小叔,试试?”
李星寒微笑:“那太子得先恕臣不敬。”
“这话说的,学本事不能怕挨揍。”
半个时辰后,朱高炽躺在了朱高煦的身边:“不行,不行。最近吃的有些多,又疏于练功,不然不会这样的。”
“大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朱高煦起身抱住了跃跃欲试的朱高燧:“你就算了,纯挨打。”
李星寒抱了抱拳:“两位殿下才十几岁的年纪,功夫练成这样就很不错了。”
“这几天我会时常过来的。”
朱高炽在太子妃的搀扶下坐起身:“小叔记得让人传讯去东宫,我也过来学。”
“老二,饿了。开饭吧。”
“开饭开饭,小叔请。”
“几位殿下请。”
一行人直奔餐厅,今天虽然人不多,但是太子亲至,在卧房吃饭就有些憋屈了。
吃过饭,李星寒请辞出了王府。
回郡主府的途中,李星寒看到了勾肩搭背前往烟雨楼的梁凡阳和青玉。
“你们两个,又来了。”
梁凡阳拉着李星寒走到了一边:“你不是之前让青玉注意那个淸倌儿冷秋月吗,我在你出门的时候找太平帮我查了查,这个冷秋月的来历不简单啊。”
“怎么说?”
“这个冷秋月,是建文元年被卖进烟雨楼的,如果这帮听曲儿的人说的没错,她来的那年才十四岁,每天学琴棋书画都忙不过来,哪儿有机会学武啊,所以我和青玉研究了一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是在来了烟雨楼后才开始训练的。”
“如此一想,他们这个店怕不是建文党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