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蕊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间,就笑着说:“还不是那群天杀的山匪,不过没事,就磕破了皮,也不疼,以后慢慢就长好了。”
江启明看着江蕊清瘦的模样,还嘴硬说不疼。
以前的妹妹,在他面前总是撒娇爱俏。
一个两寸长的疤,长在十几岁小姑娘的脸上。
怎么会不疼,怎么不在意?
可他这个哥哥,却在她的疤长好之后,才走到她身边。
江启明眼里带着心疼:“蕊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江蕊鼻子一酸,但还是忍住了眼泪。
“哥,别说我了,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江启明瞬间回想起,他在山匪寨子里挨的那顿打。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打过。
但看着江蕊带着泪花的眼睛,他果断地摇头,夸张地说:“没有受伤,有阿狼护着我们,我们吃得比在路上还好呢!”
江启明说着看向江果,微微挑眉。
江果立马跟着说:“可不是吗,我在山匪的破屋里,还吃到烧鸡了,最后还见到知府大人了。”
江蕊睁大眼睛听着。
她在靖州让赵黑虎打听着,但也只听到些简单零碎消息。
这时听起来,倒是十分新鲜。
江果笑吟吟地说:“你写出去的信,可帮了大忙,江水县和周围四县县令都来了!”
“真的吗?”
江蕊惊讶地捂住嘴巴:“我当时想着尽力一试,他们居然都来了?”
江果肯定地点头:“不信你问启明哥,而且我二哥还带着武馆的同窗来了,知府大人还赞我二哥是个好后生呢!”
听着江果兴致勃勃的讲述,江蕊眼里的疲态也渐渐退去,显露出原本属于她的灵动活泼。
“居然还有这事,我没能亲眼看着,还真是可惜了!”
江果一拍桌子:“可不是嘛,这一趟我还遇见了个姐姐,就是黑虎哥说过的总镖头,赵扶桑,她可厉害……”
两个小姑娘大半个月没见面,中间又经历种种波折。
这一见面,简直是要聊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江启明本来还想着陪陪妹妹,结果后来实在是坐不住了,才回房间休息。
过了一会,阿狼也被赶回去睡觉了。
江果看着江蕊头上的疤痕,还特意在系统里买了祛疤的药给她。
只是这名字怪怪的,舒痕胶……
因为这名字,江果还特意查了下成分,好在没什么不该有的。
江蕊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拿到舒痕胶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涂着。
哪有小女孩子不在意脸上有疤呢。
江果则是美美地泡了个澡。
泡澡的时候,江蕊还在边吃糕点,边和江果聊天。
这一天直聊到大半夜,江果实在是扛不住了,才睡下。
江蕊看着头顶的纱帐好一会。
这些天,她一直都没好好地睡个觉。
她总是做噩梦,梦见小果和哥哥被山匪掳走的那一幕。
她跌坐在地上,那么无助。
这一路上,虽然有赵黑虎宽慰,但她还是难受。
她既怕小果和哥哥有什么危险,又怕她亲自护着这批货,最后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即使到了靖州城,住到客栈里,她也夜不能寐。
直到今天,小果和哥哥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哥哥眼里的关心,小果滔滔不绝地话才让她真正地放下心来。
这些天她整个人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样,今天才终于安稳地落地,踩在坚实的地面上。
江蕊转过身,面对着江果的睡颜,伸出手搂住她,终于香甜地睡去。
像在江半村的每一天那样。
奔波一路的旅人,终于安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四个人都精神抖擞。
在客栈里吃了顿丰盛早餐,江蕊一个劲地给他们夹菜。
吃过早饭之后,拖了好几天的草药交易,也终于开始了。
被威虎镖局暂时看管的八万斤的独角莲,在华家护卫的看管下,送入了华家仓库。
而白花花的银子,自然也流入了江果的钱庄账户。
奋斗了这么久,江果终于也成了个万元户了。
第一阶段的原始资本积累,效果非常显着。
站在靖州华家药堂前的江果,笑得见牙不见眼。
旁边华临川吩咐好仓库安排,一回头看到江果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这样子,活像只刚偷了鸡的狐狸!”
江果笑容一僵,啧道:“什么呀,你还忙活地像秋收时候的田鼠呢!”
华临川噎住,摸了摸鼻子。
“你倒是机灵,你是狐狸,我就是田鼠,合着迟早被你吃呗。”
江果带着几分小得意,嘻嘻笑着。
街道斜对面,一家雅致的茶馆。
一个面容沉稳斯文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华家药堂前的一幕。
没人知道他正在想什么。
旁边的仆从小声地喊:“大公子……”
男人还是看着那边,只是他不是在看江果,而是在看含笑的华临川。
那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是他唯一的真正的对手。
华家这一代,虽然子嗣不丰,但两个儿子一个顶一个地有能力。
继承人人选也迟迟未定。
他把华君故送到华临川身边,却没想到只是为他送去了助力。
正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行远兄,这是在看什么?”
华家大公子华行远慢慢回头。
一个嘴角带着几分邪笑的锦衣公子正拾级而上。
华行远垂眸,微微一笑:“韩公子怎么来了?”
他面前这人,正是韩家下一代的已定继承人——韩鸿城。
华家韩家的关系,虽然不至于势同水火,但也绝对不是可以一起喝茶聊天的关系。
韩鸿城看了眼对面华临川和江果并肩离去,脸上笑容愈大。
“叫韩公子多见外,行远兄不如叫我鸿城。”
说着,韩鸿城像看不见华行远冷淡的面色一般,径直在他对面坐下。
他一个眼神,身边带着的小厮就冲着旁边侍立的伙计不耐道:“没见着爷都坐下了,奉茶呀!”
伙计慌张地过来奉茶。
华行远眉心不易察觉地微皱,这才看向韩鸿城。
“有话不如直说,你今日来此,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