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狼低下头,发辫和青色发带一块垂下来。
江果顺着他的后脑勺,开始一下一下轻轻地拉扯阿狼的辫子。
“我知道,上次我被山匪抓走,你很内疚,但是这不怪你。”
想到平时阿狼总是护着她,结果只是稍微走开一下,自己就被人给抓走了。
她是知道山匪为了独角莲的育苗方法,不会伤害她。
但阿狼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只知道他日日守着的小果被坏人抓走了,联想到他当时的心情,江果完全能理解他现在的举动。
阿狼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让眼里的光晕晦暗不明。
“怪我。”
江果松开他的辫子,捧着他的脸:“看着我。”
阿狼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眸莫名有些脆弱,像是离家的小狼。
“不怪你,我都不怪你,你更加不能怪你自己,知道吗?”
阿狼没有说话。
江果又接着说:“你要是不好好休息,不照顾好你的身体,等你病倒了,谁来保护我呢?”
阿狼嘴唇微张,似是有些着急:“不会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保护你。”
江果心头一软,忍住嘴角的笑意,哄小孩一样。
“晚上不好好睡觉的人,寿命不长的,要是你死在我前面,怎么办呢?”
阿狼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微涩。
“真的吗?”
真的会早死?
那他的小果该怎么办?
江果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可是大夫啊,你不会以为我每天都睡那么久,是因为我贪睡吧?”
阿狼没说话,但眼神表示他有点怀疑。
“当然是因为我养生啊!”
江果松开他的脸,故意吓他:“反正你要多注意身体,不然的话,等你死了,我就再找十个年轻帅气,武功还不好的保镖,每天醉生梦死,等着被坏人抓走!”
但说完之后一转头,却看见阿狼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噙着一抹纵容到近乎宠溺的笑。
他哪是被吓到了。
他只是在安静地看江果胡说。
江果老脸一红。
怎么回事……
阿狼不是脑子不好吗?
这么最近,感觉他脑子越来越灵光了?
但江果很快调整过来,她一拍阿狼的胳膊:“反正你以后不能再不睡觉守夜了……”
话刚说出口,阿狼就低着头轻“嘶”了一声。
江果一愣:“怎么了?”
阿狼没说话,只是把手臂上单薄的袖子提起来。
他结实的小臂上,趴着一条又一条细长的伤口,好多都结了血痂,显得有些狰狞。
江果睁大眼睛,急道:“你这,这是怎么搞的!”
阿狼看了江果一眼,像只做错事情的大狗。
“是之前找山匪寨子的时候弄的,当时太着急没注意到。”
江果二话不说,立马从系统买出最好的金创药和消炎药。
山匪寨子那一带那么多山岭密林。
阿狼一个外来者,又不认路,还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受了多少伤才找到地方。
也怪她,明知道阿狼不善言辞,当时没多问一句。
江果探过身子,小心把药敷到伤口上。
阿狼一只手在江果面前,让她上药。
另一只手虚虚护在江果身后,怕她这个姿势没坐稳。
江果低着头,长发落下来挡住她的视线。
她手上都沾着药,正要用用袖子捋一下。
阿狼就伸手过来,轻柔地把那缕头发顺到耳后。
带着薄茧的手指蹭过耳后薄薄的肌肤,江果轻颤了下,有些痒。
不远处传来赵扶桑的声音。
“小果,要出发了!”
江果扬声回应:“知道了!这就来啦!”
好在药已经快上完了,江果加快动作整理完,又把金创药和消炎药塞到阿狼手里。
“好了,下次受伤不准不上药,再让我知道,我揍你!”
阿狼眼里像是一湾琥珀色的湖泊,带着浅浅的涟漪。
他低声道:“嗯。”
经过这一遭,阿狼也不知道是被江果威胁到了,还是怎么回事,终于不坚持晚上一直守夜了。
江果得知之后,非常欣慰。
果然,还是得她出马啊!
一路上没什么波澜,颠簸许久,一行人终于到了靖州城。
不过路上倒是一直没遇上江蕊。
看来这镖队的路程,也没有江果想象地那么慢。
初到靖州城,江果还挺激动,都不晕车了。
这靖州城果然是江水县这样的小地方不能比的。
这街道宽敞,游人如织。
路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楼堂馆所,路旁还有五花八门的小摊小贩,江果看得是目不暇接。
就连江启明也满脸的新奇,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两人这样子,一看就是刚进城……
比起两人,阿狼就淡定多了。
那模样气度,要是换一身锦衣华服,活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就连旁边的华临川,也多看了阿狼两眼。
到了靖州城,几人便分道扬镳。
华临川回了府邸,赵扶桑回了镖局。
江果也根据华家的信儿,去找住在客栈的江蕊。
独角莲也还在江蕊手里,由赵黑虎带人看管。
等江果到了,两边再做交接。
不过在靖州城里,就没什么人敢动独角莲了。
一是因为在华家眼皮子底下。
二来,在靖州城里,想偷走这么大批货物,真当知府大人是死的不成?
在城中的客栈大堂,江蕊一见江果和江启明两人,眼泪直接簌簌而下。
“哥!小果……”
她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圈,原本还圆润的鹅蛋脸,都瘦成尖尖的小瓜子脸。
眼下也青黑一片,看着有些疲惫。
江果赶紧揽住她,轻声地哄:“好了,我们都还好好的呢,独角莲也好好的,别哭了,眼睛要哭肿了。”
江蕊流了好一会眼泪,才止住。
几人又开了一间房,一行人回了房间,才开始好好说话。
只是一坐下,江果就发现江蕊额头靠近头发的地方,有一块嫩红的新疤。
虽然不大,但在江蕊一张光洁俏丽的小脸上,还是有些破坏美感。
“你这里是怎么了,哪来的一块疤?”
江果伸手,还是没摸下去。
即使是长好了,江果看着也觉得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