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海港景如画,晨曦微露映波华。
轻舟荡漾涟漪起,远山苍茫笼薄纱。
海风拂面带微寒,鸥鸟翩跹舞翅斜。
港畔渔火犹未灭,静候归舟载晚霞。
安州,皇城港一号码头,其实离圣京平安城并不近,若是走官道也要两百余里。
要事按照吉普车最高时速八十公里行进,丁满本可以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可偏偏随行的没一个是他待见的人,唯独有一个薛百墨,还不敢违抗木易云霓的皇权威压。
那可就怪不得他了,从清晨到傍晚,三个使团的人可是吃够了浓烈的尾气。
好容易到了码头想上船前找丁满要个交代,结果一阵微风吹散了薄雾,八艘满副武装的战舰露出清晰的阵容。
甲板上端着配枪,身着海军迷彩服的士兵肩并肩的站了一圈。
就连一向嚣张的涂山宏也后退半步,掩在顺通法师身后咽了咽唾沫。
再看看码头另一侧密密麻麻停泊着的木船,俨然就像雄狮身前站着一只小老鼠。
兵丁一趟趟将使团携带的物品装上木船,而三个使团的众人却挤在一起尽显茫然。
丁满等人也不着急,连车都没下,叼着烟闲扯打屁。
不久后,物品尽数上船。
一名兵丁小跑带涂山宏身前施了一礼,“启禀世子,所有物品均已装载完成,请世子和国师登船。”
“尔等此次只带了这些小船么?”涂山宏铁青着脸问道。
兵丁又施了一礼,“禀世子,船帮收到消息后便一直在筹集船只,眼下共有四百六十三艘乙级货船,其中六艘已经改装成舫船,供世子与各位乘用。”
“为何不召集甲级货船?”涂山宏略显愠怒。
兵丁也是有些胆寒,腰更弯了一些,“禀世子,若是改造甲级货船,怕是时间来不及。这大安朝虽然盛产奇物,但造船技术平平,无法达到我朝要求。奴才怕耽搁了世子出行,便不得已改造了乙级货船,还望世子恕罪。”
“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若非此地技艺不佳,量你也不敢如此草率行事。”涂山宏装模作样的挤出一句。
身后大安使团和云茂使团的人都懵了:你找理由没毛病啊,可你也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啊。大安技艺不行?要不你看看一里外那些船?合着你牵了条泰迪说人家牵的藏獒没有战斗力?
顺通法师依旧面不改色,涂山宏也有样学样,回身冲众人微微拱手,“诸位,请恕在下御下不严,此行倒是要委屈诸位了。”
“世子言重了,自古各朝互访皆是乘坐船帮船只,此次世子顾念我等,特意将货船改造成舫船。此番厚爱,我等感激不尽。”
大安一位使臣施礼致谢,其余人也纷纷开口附和,虽然心里还是酸不远处的铁甲船,但嘴上和脸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眼神偷偷摸摸瞟上几眼那铁甲船就好了。
木易云霓一反常态,完全没有开口表态。
虽然来时也是乘坐的货船,只是在船上装饰了一间休息室而已,现在回去起码可以乘坐更舒服的舫船了,可她又如何不眼热体型庞大的铁甲船呢。
之前借助丁氏兴修了水利,光是万民伞就收到手软了,群臣勘察过新修的河道跟水闸后纷纷疾呼神迹。
这可让木易云霓收获了一大拨人心。
就连往日里私下对自己颐指气使的三王叔木易安华也开始变得温柔,四王叔木易吉星也很少在朝堂上对她责骂了。
将丁氏据为己有的欲望没日没夜的撞击着她的心,而拿下丁氏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拿下丁满。
她发愁啊,身隔两朝,掳人太难了,要是借助了王叔的势力到时候又怕被摘了桃子。
唉,要不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偏偏涂山宏和顺通法师找上了门,先是讨要货款时惹恼了木易安华,又在要修订两朝合作方式时得罪了木易吉星。
机会这不就来了么,她只是借着对方痛斥丁满有失规矩时与二人抱怨了几句,双方便一拍即合要共同拿下丁满。
甚至不到半个时辰双方就制订了攻略方案,第二日便出发来了大安朝。
原本今日离开大安皇宫时木易云霓已经心生胜券在握的喜悦,可出城后见到丁氏的汽车时她有些慌了。
这一路上虽然一直在吃尾气,可她始终在安慰自己,只要上了船,到了云涂州就一切妥当了。反正有涂山宏做依靠,船帮的实力有多强横她是信心十足的。
只是没成想,到了码头一看,她简直觉得自己可笑,觉得涂山宏可怜。
即便蝼蚁万千,那也依旧是蝼蚁,想蚂蚁吞象,也只能等大象或病或死。
涂山宏在催促众人登船,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木易云霓身上,她也不得不回过神。
大大方方看向涂山宏,木易云霓微微一笑,“世子先行登船,孤去与丁家那厮说几句话便来。”
“云茂圣皇请便,本世子在码头相侯。”涂山宏不敢多想,开口应付一句。
木易云霓微微颔首,带着南宫羽和薛百墨走向头车。
涂山宏又看向大安使团众人,“各位,请先上船歇息。”
众人眼神闪躲,面面相觑,随即一人拱手施礼,“世子莫怪,既然是送我朝驸马去云涂州查案,我等到确保驸马不会半路逃匿。待云茂圣皇与驸马谈完之后,我等先去与驸马交代一番,免得他年少轻狂,行出过激之事。”
这人解释完,众人赶忙点头附和。
涂山宏再傻也能知道这不过是句托辞,这帮王八蛋摆明了是见识了丁满展示出的实力后要重新站队了。
“如此也好,那就劳烦诸位大人了。事未查明,本世子与国师也不好肆意动用手段,由诸位大人出面约束倒是应当。”涂山宏拱拱手便转身带着顺通法师走向码头。
留下的大安使团众人伸着脖子盯着木易云霓三人,急切盼着她们赶紧聊完离开。
而这三人走到头车旁见到丁满时,他正在用步话机和玄字202号舰通话。
“报告东家,二零二舰请求释放救生艇,接东家登舰。报告完毕。”
“二零二舰,我是丁满。请在其他船只离港后再释放救生艇。完毕。”
“二零二舰明白,请东家指示,登舰人数多少。完毕。”
“二零二舰,我这里有十四人登舰。完毕。”
“二零二舰明白,待码头清空后再次确认登舰。完毕。”
丁满也不避讳,通话结束后把话筒丢到身后。
看旁看了许久的木易云霓三人震惊当场,丁满没理她们,点上烟继续和车内的人闲扯。
木易云霓深呼吸几次,缓缓开口,“丁公子,可敢邀我同乘?”
她想坐铁甲船,可想可想了。
即便到了云涂州依然留不住丁满,她也想见识一番丁满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丁满吐了个烟圈,回头看着薛百墨,一脸淡笑,“薛将军,可敢与我战龙兵团一同练兵?”
薛百墨窘迫的瞄了木易云霓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丁满也不为难她,转身继续和车内的人聊天,完全无视车外的木易云霓和南宫羽。
“走着瞧,除非你不敢登我云涂州!哼!”
木易云霓狠狠丢下一句,大袖一甩跨步向码头走去。
很快,大安使团几乎小跑着凑到车旁。
“见过驸马。”众人施礼问候一声。
车内众人继续无视。
一人拱手道,“下官乃司空莫少南,此行......”
“滚!”
大司空莫少南还没说完,坐在后座的卫长丰已经摇下车窗冷声挤出一个滚字。
众人一见是他,顿时心凉了大半截,一个个甚至不敢抬头。
人群中,羽林卫卫尉卿韩拓刚要拱手开口,卫长丰一个阴冷的眼神丢过去,吓得他也赶忙垂下了双臂。
这帮人兴冲冲的来,蔫巴巴的离开,心情坐了一番过山车。
码头上,三个师团百十号人用了半个小时才登船完毕。
夕阳已经掩入大半,二零二舰上的六艘救生艇在马达的驱动下飞似的冲到码头,将丁满等人接到二零二舰上时全程耗时不过五分钟。
而此时,船帮的木船才堪堪在八艘玄字号战舰前列队完毕。
丁满带着许迷糊和卫长丰在驾驶室中用望远镜看着前方排列整齐的几百艘木船,瞬间觉得很好笑。
那星星点点的灯火虽然密密麻麻,可总有一种螳臂挡车的既视感。
丁满抓起操作台上的话筒,“我是丁满,所有玄字号战舰听令,打开探照灯,给船帮的小木筏照个亮儿。”
嘡嘡嘡~
一条指令发出,八艘战舰几乎同时打开了探照灯,巨大的光柱直接投向船帮方针前方,漫射出的光线将所有木船映得如同白昼。
这灯可不知是亮度高,那热度也不可小觑,几乎所有的木船内都隐隐闻到了微微焦糊的味道。
更有些人还以为是天降祥瑞,甚至要顶礼膜拜了。
当发现是来自身后铁甲船的灯光时,一个个骇然不已。
涂山宏已经在船内打砸了一番,又被探照灯的威力震慑到后,赶忙让人点了一支穿云箭,通知所有木船出发。
木船差不多二十艘一排,起步时也只能一排接着一排的依次开动。
丁满自然要玩个痛快,在过半数木船开动之后又下令拉响了战舰上的汽笛。
远处的木船还好,临近的木船上,所有人都被这八道混为一体的汽笛震得全身发紧。
而八艘战舰上的人已经乐得前仰后合。
这实力压制,太他娘爽了。
甚至多数人开始畅享后面真刀实枪时是何等的畅快淋漓。
半个时辰后,玄字号舰队都没移动,船帮的木船已经离开两海里左右,只留下了四艘木船在舰队两侧监测。
而之所以玄字号舰队没有动弹,只是因为到了晚饭时间,所有人踏踏实实的吃了顿晚饭。
不久后,舰队开动,从离港时便修正了行进方向,一分两队,成包抄之势向船帮的船队追去。
早在蛟龙舰队训练时,就已经多次试验如何利用尾流减少后船的航行阻力,这次任务也把此内容作为了训练科目。
可这却使附近的船帮木船遭了殃,船后尾流经过层层叠加,船行波向小山一样散开,所有的木船在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就像坐上了过山车,连一些出海数年的船员都被晃得狂吐不止。
玄字号舰队过了半个时辰就赶至了船帮船队身前,开始了各种交叉走位。
“丁满,丁......你......你就是......是......个畜牲......哕......”
几百艘木船经历着飘摇欲坠,船内的咒骂声此起彼伏,木易云霓干脆抱着床脚装死,这样倒没那么容易吐了,可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原因是根本吐无可吐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玄字号舰队降速了,也开至了木船两侧数百米外的位置,这下木船总算平稳了许多,船内的人也慢慢开始走上甲板透气。
丁满真就一夜都没再找事,原因无他,陪卫长丰喝酒喝多了。
翌日,木船上的人醒的也比较晚,没办法,身体要修复。
丁满也被手下叫醒,缓缓神洗漱后叫上卫长丰和许迷糊到食堂吃过饭,又到了驾驶室。
“东家,长丰伯,许团长,睡得可好?”舰长丁未庚笑着打了声招呼。
没错,许迷糊分配到后勤保障部队后任团长之职,而像他这样的团长在后勤保障部队有三个,所以他才敢安安心心的跑来给丁满做特卫。
丁满拿起望远镜查看着海面,沉声问道,“怎么样,离岸多远了?”
“他们航速太慢,基本上每小时10海里左右,现在也就离岸一百海里左右。”丁未庚一脸嫌弃。
丁满点点头,淡淡道,“差不多了,让第一舰队、第二舰队放缓航速,该杀人了。”
丁未庚顿时来了精神,抄起话筒调整好频率,“各舰队注意,各舰队注意,这里是第三舰队二零二舰,这里是第三舰队二零二舰,转达东家命令,转达东家命令,第一舰队、第二舰队放缓航速,等待战斗指令,第一舰队、第二舰队放缓航速,等待战斗指令。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洞幺平安舰明白!”
“一零一舰明白!”
“一零二舰明白!”
“一零三舰明白!”
“二零一舰明白!”
“二零三舰明白!”
“二零四舰明白!”
“二零五舰明白!”
“二零六舰明白!”
“二零七舰明白!”
“二零八舰明白!”
听着各舰传回的口令,卫长丰和许迷糊早已按耐不住,摩拳擦掌。
可军有军令,家有家规,二人心中再有想法,也知道不能开口。
半个时辰后,天字号战舰和地字号战舰成锥子型出现在船队前方的目视范围内,丁满嘴角不由得挤出一抹冷笑。
“东家,各舰队已进入战斗范围。”丁未庚激动的看向丁满。
“传令,标记好使团位置,其余船只全部纳入攻击目标。一刻钟后以信号灯为准,打响战斗。”
丁满交代完,便走出了驾驶室,在甲板前端摆了个茶桌,边晒太阳边喝茶。
风和日丽,蓝天白云,上身往椅背上一靠,仰着头面向太阳,既温暖又舒适。
一刻钟后,三只战舰舰队已经将船帮的木船完全包围。
叮铃铃铃铃~
电铃声响起,战士们迅速冲到战斗位置,将武器调整角度指向目标。
木船上的人听到异响后纷纷走上甲板,遥遥看着战舰上伸出的枪口、炮口,虽然不认识,但也隐隐胆寒。
嗖~
信号弹升空,吸引了木船上所有人目光。
腾腾腾~
嗖嗖嗖~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枪炮声响起,多数木船上的人还未收回看向信号弹的目光,已经眼前一黑,轰然离世。
而死的慢的那些,还在思考杀人的是什么武器。
当世的冷兵器还没玩明白,热武器的突然现世使得众人何止是措手不及。
不到一刻钟,炮声停了。
剩下的仅有零散的单发枪声,那是各战斗部主官正在带着新兵点射海面上漂浮的船员。
整片被染红的海面四散着木船的碎屑,一具具尸体如死鱼般在海面浮沉。
四百六十三艘可以载货数万斤的木船如今仅剩下六艘,在尸身和木屑中独自飘零。
一艘舫船上,顺通法师已经将念珠遗弃,像只鸵鸟似的扎在内舱角落。涂山宏被十几位船员簇拥在舱内,脸色惨白,双眼失神。
另一艘舫船上,木易云霓已经哭干了眼泪,瘫坐在床脚边呓语般哀嚎,“他怎么敢的?孤可是圣皇,孤为了朝民伺候了他多少晚,难道他忘了么?他居然想杀了孤!丁满,你安敢如此无情啊?!孤也只是想过你不听孤调遣再将你诛杀,你竟然在路上就要杀孤!你好生可恶......”
南宫羽抓着她的衣角瑟瑟发抖,薛百墨独自坐在一旁黯然落泪。
其他舫船上,大安使团的朝臣和羽林卫早已屎尿齐出,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在阳间还是已经身在地府。
惨叫声听得久了,不是麻木了,而是近乎失聪了,身边人即便如何哀嚎,听在耳朵里也只是嗡嗡作响。
二零二舰上,丁满一壶茶喝完,全程异常平静,仿佛战火和惨叫压根看不见听不着,甚至连血腥味也被他主动屏蔽了。
他只觉得今日的茶异常清香。
“报告东家,战斗结束,目标已全部消灭,我军无阵亡。”枪声停了片刻,丁未庚兴冲冲上前汇报。
丁满眯起眼盯着他,面色不善。
丁未庚面露苦色,“报告东家,有几个战士因操作不当伤了自己,但无重伤员。”
“给平安舰下令,将舫船上的人拉到舰上控制起来。”丁满无奈说道。
“是!”
丁未庚走后,一直在驾驶室用望远镜观战的卫长丰和许迷糊匆匆赶来。
“小满,你这些神器简直太骇人了,若是如此开战,这天下将尽归我大安。”
“嘿嘿嘿,丁满,下次一定要让我也上场。”
丁满哭丧着脸,慨叹一声,“唉,丢人,太丢人了,丢死人了。这仗打的,居然轻伤好几个。”
二人闻言,瞬间冷笑起来。
“外甥,你这是在骂舅父不成?”
“就是,丁满,第一次实战,只轻伤了几个,还不够你牛的?”
二人只觉得他是在凡尔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有些不满意,这维度都高了这么多了,还能自伤,他是真的很无奈。
很快,玄字号舰队将舫船生生推出了战斗海域,平安舰上的吊机把六艘舫船直接吊到了船上。
舫船落地的那一刻,船内的众人才一股脑跌跌撞撞的爬了出来。四下一张望,还以为已经回了陆地。
舰上抽调而来的五百后勤保障部队战士列队上前,将众人双臂束在背后,拎着他们围成一圈坐在甲板上。
这帮难兄难弟犹如战俘一般,被晒到了中午,丁满才堪堪来迟。
平安舰排水量达到了六千吨,体型比二零二舰大了不少,丁满等人也只能靠吊车登舰。
“东家到!”丁满从吊篮上走下,就近的士兵赶忙大声喊了一句,“敬礼!”
所有目视范围内的士兵军官全部转向丁满立正,依例敬礼。
丁满挥手之意,直接抬步走向甲板上负手蹲坐的人群。
杨泉匆匆赶来,陪在丁满身旁,“东家辛苦。”
丁满点点头,见甲板上的人还有好几百,不由得抬手指了指,“怎么这么多人?这人太多了,养不起。集合没动手的士兵,扔下去一些让兄弟们练练手。多好的机会,等什么呢?这一个个的,那张嘴不浪费粮食。”
“驸马,驸马,我们是大安的臣子啊,驸马......”
“我是世子,杀我必招灾祸......”
“求驸马爷饶命啊,饶命......”
“哈哈哈,丁满,你终于要对孤出生了么?来吧......”
人群瞬间炸了,一个个又是咒骂又是求饶,吵吵的让人不得安宁。
“东家,挑人么?”杨泉为难道。
丁满瞪了他一眼,“当然挑。把咱大安的人留下,赶上舫船,放下去让他们自己回朝。涂山宏、老秃驴、木易云霓和她两个随从留下,五个人咱们还养的起。”
“是,小的明白。”
杨泉马上就安排了士兵执行命令,先是大安使团被挨个释放,接着把五个留下的人拎了出来,剩下的人就被赶到了一侧船舷位置蹲下。
在另一侧船舷位置待集合了手上没沾血的士兵后,一场屠杀随即展开。
把尸体丢进海中,战士们提水冲洗着甲板,大安使团和那五个留下的人已经吐的要晕过去了。
几百次击杀,数十次爆头,东风兵器出品的步枪已经十分出色,配上光学瞄具之后,在百十米一枪致命并非难事。
丁满叫人搬来了桌椅,准备在甲板上涮火锅。
附近的大安使团众人伸着脖子巴望着,却不敢靠前。
“不是告诉你了么,把他们赶上船放下去,他们怎么还在这儿?”瞥见这些人后,丁满问了桌对面杨泉一句。
“驸马爷,我等这就回圣京。只是,回去之后,当如何向吾皇禀报?”几米外的大司马莫少南抢声开口,态度相当谦卑。
“告诉老岳丈,自我离开大安码头之时,便不再是大安之人。海上之事你们想说便说,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都和大安无关。”说完,丁满不耐烦的摆摆手。
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士兵们已经推推搡搡将他们赶上舫船,片刻后吊机又将他们送回了海面。
火锅中的木炭已经点燃,丁满和卫长丰、许迷糊、杨泉围桌落座。
“东家,那五个人怎么办?”杨泉搅拌着碗中的蘸料,扬着下巴指了指甲板上的五人。
丁满回身看了五人一眼,指了指身后两米外的标记线,“把他们解开,二十四小时让人看守,要事有人敢越过白线,立刻开枪射杀。”
丁满说得很随意,仿佛交代看守鸡鸭一般。
随即有士兵上前解开了五人手腕处的束带。
火锅水开,众人兴致勃勃的涮着各种食材,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涂山宏和顺通法师蹲靠在附近的船舷,时不时偷瞄一眼饭桌的位置。
木易云霓和南宫羽、薛百墨在白线外席地而坐。
白线内两名士兵端着步枪,像是焊在了原地一般,注视着五个人。
“别他娘的涮鸡蛋,下去就碎了。”
“快快快,羊肉好了,再晚就老了。”
“那猪蹄还没熟呢。”
“青菜最后放。”
饭桌上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丁满,孤有话说。”
四人正吃的痛快,木易云霓的声音传来。
三人见丁满没反应,各自偷瞄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
而一侧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枪,枪口死死指向了她。
木易云霓强迫自己收回了即将抬起的脚步,“丁满,你今日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敢与孤说上几句么?”
丁满继续无视,木易云霓气得面色惨白,颤抖不已。
“丁公子,可否上前一叙?”薛百墨不忍她被欺负,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这次丁满没再坚持,放下筷子,起身走到白线旁边,“薛将军,饿不饿?可愿赏光小酌几杯?”
他笑得自然,眉眼间的温柔毫无刻意。
薛百墨微微一怔,惶恐的看了木易云霓一眼,“丁公子,圣上她......”
“许久未见,墨儿可有想我?”丁满打断她,轻轻抓起了她的手。
薛百墨抽出手,慌乱的后退一步,不敢再抬头。
丁满无奈的挑眉一笑,“有什么需要随时叫人喊我,你可以不用遭罪的。只要你愿你,我一定好吃好喝照顾好你。”
薛百墨怯怯抬眼,暗暗点了点头。
“丁满,你......”
木易云霓强忍着怒意,抬手指着丁满,刚说了几个字,丁满跨步躲开她,看向了涂山宏,“怎么,世子殿下有话说?”
涂山宏嘴角抽动,咽了好几口唾沫才怯怯开口,“丁公子,你我无怨无仇,放过我吧。今日之事我一定既往不咎,只要你放了我,日后你丁氏的货品再雇用船帮运送时,我给你最大优惠。”
丁满邪魅一笑,揉了揉鼻子,“涂山世子,莫非忘了大殿之上老子对你说的话?老子退出大安籍贯之日,便是屠尽你桃山州之时。老子这十几艘战舰,先灭了云茂朝皇权,再轰了你桃山州。老子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亲要看到老子说到做到。”
“不要,不要,丁公子,我赔礼道歉,你我过节不至于不死不休,你放过我吧。”涂山宏一再哀求。
丁满摇摇头,“你曾几次三番骚扰我家娘子,我留你不得,桃山州我打定了,你,死心吧。”
“难道孤也与你有仇么?孤私下委身于你,真心相待,即便你狠心离去,许久以来书信也不来一封。如今你竟要将孤以世仇视之?”木易云霓也不知是因为悲恸还是恐惧,竟抽泣着哭喊出来。
丁满不屑一笑,“你最好闭上嘴,你怎么回事儿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别那么善变,踏踏实实与我为敌多好。你放心,我会把你满朝文武尽数斩杀,到时候剩下你光棍一个,老子看你能骗谁帮你。”
木易云霓失神的瘫坐在地,未杀身,已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