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不能离我远一些,不要挤着我,我感觉……,非常的恶心。”
许纯良话音一落,刚刚还无比嘈杂的村庄竟然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些气质各异的,美丽的姑娘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同时闭上了嘴巴。然后缓缓转头,瞪着自己或大或小的眼睛,像向日葵一般,将自己的头微转着,一起看着站在人群中间的许纯良。
面对一群美女的直视,许纯良本能的感觉有点儿恶心。
因为伴着众女扭头的动作,他感觉自己似乎突然一阵恍惚,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同一时间,他眼中的世界正在快速褪色着。一种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以身前这个嘴角长着胡子的消瘦女子为例,她身上粉绿色的服饰瞬息间褪色,然后变成了脏兮兮,宛如破烂一般的衣服。而她头顶梳成两个包子髻的头发也悄然散开,变成了一头脏兮兮的,成撮成撮散开的头发。
透过那些发丝,许纯良能看到一些溃烂的黄色脓水结成的痂,以及一条条在头发间爬来爬去的小虫子和跳蚤。
许纯良好奇的看向她的脸,然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平心而论,无论这张脸有多难看许纯良都不会觉得恶心,但如今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恶心不恶心的问题了。
因为在此时许纯良的眼中,这个给自己拿来衣服的瘦弱女子,竟然变成了一个驮着背、癞子头,一脸麻子和胡子的老男人。
而以她为中心,那些同样无声的女子,也都一个个快速褪色,然后变成了与原本羊样貌完全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的穿着甲衣,有的穿着褥袍。但无一例外,那些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仿佛经历了无数年的风霜一般。
就这样,在暖洋洋的太阳下,在此时已经变成了石头和木头搭成的小窗户房子的村庄里,他们一个个木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意识一般,像一个个微风下被吹动的向日葵一般,摇摇晃晃的看着许纯良。
他们再也不是那些身材妖娆婀娜眼神灵动美丽的女子,转而变成了一群似乎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看到这群突然变得无比诡异的人群,许纯良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的剑。
黑玉剑入手冰凉,许纯良精神为之一振,紧接着眼前的一切又再次变回了本来的模样。
白墙灰瓦,小溪流动,朝阳温暖,以及围在他四周的,美丽的莺莺燕燕。
“公子真会开玩笑,我们这么美,公子怎么会觉得恶心呢……”那个给许纯良送来衣服的消瘦女子眼睛里闪烁着嗔怪的光对许纯良说道。
许纯良震惊的看着她细腻的面庞和娇小玲珑的身材,心中不停剧震。
他猛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此时变得洁白干净的武士服,并伸手抬起衣袖仔细的闻了闻,除了淡淡的皂角味的清香,哪里有一丝的血腥味!
刚刚自己闻到的血腥味,分明就是幻觉!
还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什么染血的道袍,而是一套裁剪细心,浆洗的干净挺括的白色武士服。
许纯良伸手抚摸自己腰间那个宽大的白布腰带上缝上去的白色石珠子。看着众女若有所思。
‘又是幻觉?’
‘还是真的?’
‘我为什么总这样?我觉得是真的!’
‘辛县后来证明那些幻觉都是真的,只是因为某些不知道的原因让我看破了那些东西的本质。’
‘在墟界中时也是如此。’
‘所以刚刚我看到的那些也是真的!’
他紧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缓缓睁开双眼。
果然,眼前的女子们再次变成了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
‘所以……,是谁搞出了这样的阵仗?虚幻的女儿国?这有什么作用?又想获得些什么呢?’
他对着眼前的驼背癞子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多好看的女孩子呢,怎么会觉得恶心呢?”
话音一落,许纯良看到眼前的癞子头那张呆滞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十分机械化的笑容。
然后,许纯良便看到了此生最震撼也最难忘的画面。
一群身穿朽衣,面容枯槁,面色呆滞的老老少少们,在一瞬间从原本【摇晃的向日葵】状态,变成了嬉笑扭捏的模样。
他们的动作都无比机械,却又都异常标准。
无数的人,无数的面孔,无数的姿态。
一个看起来极其苍老的男人在许纯良面前,伸出满是指甲缝隙中满是黑泥的烂手,放在满是黄色烂牙的嘴巴上,作出无比娇羞的扭捏姿态。
一个头发花白,足有两百斤往上体重的肥硕大马,将自己两只猪腿一般粗壮的手臂极其别扭的别在身后,然后对着许纯良作出撒娇的动作。
一个满身肌肉和伤痕,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破皮甲的战士,双手向上捂着自己的面庞,将自己那能轻易踩死一匹饿狼的双腿在地面上跺的咚咚作响。并用自己粗糙如蛮牛一般的嗓子机械的喊叫着:“公子好坏,公子好坏!!!”
……
这种景象无比的割裂,又充满了一种无比猎奇的诡异美感。
把许纯良看的目瞪口呆。
眼前这群人的行为模式,给许纯良带来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它。
与桃神村那些遵守着规矩来生活的人们不一样,与辛县中的人也不一样。
这些人似乎是被人控制或是抹去了意识一般。然后被套上了一层美女的皮,以美女的身份在这个村子中生活着似的。
只是许纯良不知道他们是被抹去了记忆然后重新书写的活人,还是其他的一些模式。
他非常好奇,这些人背后在被什么样的人在操纵着。
那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要得到些什么东西。
所以他想看一看,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无论是谁,搞出这么大的手笔,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