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柔和的光，在李梓柯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
李梓柯眨眨眼。
她本应戴着的护目镜消失了，周围的风雪也消失了。
她踩在仿佛凝固了般，表面泛着晶莹闪光的雪层上。脚下的雪层柔软而洁白，连绵起伏着蔓延到了视野尽头的远方。
而现在的她，回到了刚刚进入副本时的状态，右白虎送给她的那一件外套也消失了。
紧跟着她进门的玩家们，也发觉了各自身上的异常。
汪汪队立大功的脸色有点难看。
他花了不少积分才买了一整套装备，怎么能进了这里就消失了呢？
骨头妈妈不在意自己，而是多看了几眼骨头。
骨头身上的背带也消失了——她身上也没有绳索。她有点担心，如果一会儿遇到了需要垂直移动的地形，她要怎么继续带着自己的边牧一起走。
但想想，她自己的冰镐也消失了——就算她想往上攀爬，也没能力攀爬了。
和骨头一起呆着吧，也挺好的。骨头妈妈想。
骨头歪着头，看了一会注视着它的骨头妈妈。它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背带消失了，立马原地躺下，在雪堆上打了个舒适的滚。
骨头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干瞪了它一眼。
骨头装作没看见。
比格从小比大魔王的怀里一跃而下，冲进了骨头身边的一处雪堆里。它把尾巴甩出了直升机螺旋桨的感觉，飞一样地将自己埋进雪堆，只剩下了在外面乱撅的两只后爪。
小比大魔王把它上方的雪堆尖角划拉下来，把它的两只后爪也盖上。
小比大魔王冷笑：“玩啊？这么喜欢钻，让你钻个够！”
比格富有穿透力的沉闷叫声传了出来。
躺在雪上的骨头犹豫了一下，支棱起来帮它刨雪。
大黑抬头看着汪汪队立大功。它自幼时起就被作为一只工作犬驯养，即便是在现在，它也在关注汪汪队立大功的表情，看自己的主人想要自己做什么。
汪汪队立大功摸摸它，小声说：“去玩吧。”
大黑晃了晃尾巴，小步跑向了骨头和比格。
骨头妈妈站在雪堆不远处，看着正在和其他狗追逐玩闹的骨头。
不叫朱雀沉默着坐了下来。她将背上的右白虎和左青龙放下来，慢慢悠悠地将她们都拢进自己的怀里，小声地哼着歌。
陆映月已经不在了。她本就只是雪山用来欺骗和阻拦李梓柯，才捏造出来的幻影。
但现在，李梓柯已经走进了雪山圣地——陆映月也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
她们都完成了副本任务，可以暂时歇一下了。
李梓柯坐在了松软而结实的雪地上。
她也收到了副本任务已完成的提示。
她看着面前一望无尽的雪原，问系统：“你要我带走的人在哪？”
002号系统沉默了会，说：“向南走。”
“哪个方向是南？”
“……面向左侧偏56.705度。”
李梓柯大致估量了一下角度。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骨头妈妈反应迅速地向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你还有什么事？”
“我来找人。”李梓柯说，“我一个朋友在这里。”
骨头妈妈收回了眼神。
在独自离开之前，李梓柯还有想要问小比大魔王的问题。
她走到雪堆边上，问正在冷笑着和比格打雪仗的小比大魔王：“为什么你会保护汪汪队立大功？”
小比大魔王回：“我没保护他，我只在保护我的狗。”
“但你没有拒绝保护他。”李梓柯继续问，“为什么你没有拒绝保护他？”
小比大魔王终于舍得不继续看她的比格了。这个年轻的，直到进入雪山圣地都没有购买任何一件雪山装备的女子看着李梓柯，说：“因为那样对我的狗有好处。”
李梓柯仍然不大明白。
她问：“你只在意你的狗吗？”
小比大魔王点头：“你也有自己在意的事物吧？”她扯着比格的一只大耳朵，将它从雪堆里扯出来抱着，“不过你可能在意很多事情，但我只在意它。”
小比大魔王的嘴角带着笑意。
李梓柯问：“你在意比格，所以会以它为优先？”
小比大魔王惊异地看她：“那不可能。”
李梓柯茫然：“那你为什么在意它？”
小比大魔王把比格头上的雪拍掉，顺便在它的大耳朵里吸了一口：“在意归在意。你看我现在这样对它，像是以它为优先的样子吗？”
李梓柯摇头。
小比大魔王笑：“那我也对它好啊，在意它啊。”小比大魔王搓搓比格的大耳朵，“这只还是被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养的呢。我养了七八年，也没见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李梓柯看看小比大魔王，再看看比格。刚刚被小比大魔王强行吸了一波的比格表现出了难得的安静，一声不吭地任小比大魔王抱着。
它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盯着李梓柯。
李梓柯和它对视。
比格突然张开了嘴。一小阵口臭从它的嘴里传了出来，呼在李梓柯的脸上。
小比大魔王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大嘬了一口比格的鼻子，将它高高地举起来转圈。
她一边转圈，一边大笑。
被她高举起来的比格大叫。
李梓柯感觉站在她们身边的自己，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正常人了。她往边上退了几步，给这对类似的癫狂主宠留出足够大的活动空间。
她向小比大魔王提出了问题，也获得了回答。即便这个回答看起来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但也是小比大魔王的回答。
李梓柯觉得自己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对方的想法。
小比大魔王是同伴还好。如果之后遇到了和小比大魔王性格相似的敌人，那她也会败在对方的神奇脑回路下。
原来在意，并不等同于提高优先级吗？
李梓柯的脑筋动得飞快。但她思考了一会儿自己在意的东西——不管是金光闪闪的宝贝还是精致华丽的宝贝，在她这里的优先级都很高。
002号系统看不下去了：“你要不先往南走，先别想了。”
“也是。”李梓柯暂时不想了，“南是哪边？”
“……你往右转95.873度。”
李梓柯往右转了95.873度，向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