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采石公司征地的。”
车开到院子门口,还没停稳,就听到里头传来老人家的怒骂声。大意是叫来人滚出去,他们家的地不卖!
众人忙推开车门跑进院子里,就见五六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正围着老人家语气不善。
他们中的两个人,手里还拿着钢管。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皮夹克”,头发梳得溜光水滑,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衣袖拉起,露出半条花臂。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块地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否则小心你那宝贝孙子,哪天心脏病又复发了,一命呜呼可就不好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老人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起起伏伏,拿拐杖指着他大骂:“酒干子,你个畜生白眼狼。
帮着外头人欺负自己村里人,你也不怕遭报应,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别废话,老子再问你最后一句,那地你卖是不卖?”
“不卖!赶紧给我滚出去,滚!”
“好,既然如此,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砸了这里!”
二溜子们正要动手,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慢着!我看你们谁敢?”
这伙人齐刷刷的回过头一看,见院子外头走进来五个人,三大两小。其中一个小的,正是这家的病秧子孙子。
“酒干子”双手插兜,挺着肚子,仰着脖子,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语态轻蔑:“你谁呀,哪来的?
也敢管老子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连你一块打。”
弯际锐眼里闪过一抹寒意,直接照着他的下巴就是狠狠地一拳挥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这玩意儿瞬间摔出去几米远,还将一个有些年头的竹编小椅子给砸了个稀烂。
抽搐了一下,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只一招,就将这帮地痞流氓震在了原地。
他们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两秒钟后,纷纷握着钢管后退。
二话不说就动手,一拳头就将人打晕,这他妈绝对是个狠人啊!
弯际锐指指两个拿钢管的混混,冰冷的声音响起:“去,弄醒他!”
两个混混不敢有违,钢管一丢,立即跑过去掐他们老大的人中了。又是掐又是拍脸的,就差泼冷水了。
这期间,弯月和义子新两个小的看着弯际锐,那眼睛里是直冒星星。
尤其是奶月亮,只觉得自家二哥哥怎么看怎么帅。
那两混混费了好大的劲,总算给他们老大弄醒,扶着他坐了起来。
人是醒了,可嘴一张却吐出一口血水来,里面还掺杂的几颗白森森的大牙。
脑瓜子嗡嗡的,眼前一片繁星,在绕着他转啊转。
混混们看着地上的几颗大牙,和他们老大肿的老高的脸,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也在疼得慌。
弯际锐走过去,揪着酒缸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清醒了吗?
我现在正好无聊,打算找点闲事管管。来,咱俩好好唠唠,这征地的事情。”
然而话音未落,酒干子浑身又是一软,再次跌了下去,趴在地上,直接呕吐了起来。
一股酸臭味顿时弥漫开来,着实给大家恶心的不行。
宁安和沈青松对视一眼,小声的问弯际锐道:“二少,这货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弯际锐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酒干子,默默的摩挲了一下指腹。下手好像是重了点,不过死不了。
谁知道这家伙看着老大个块头,竟然这么不经打?嗤,外强中干的垃圾!
宁安以为的小声,实际上并未遮掩。在场的混混那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看向弯际锐的眼神更加恐惧了,暗道{这货究竟是哪里来的猛人?
酒干子这么豪横的人,都被他一拳头打成了脑震荡。
这要换成我们挨上他一拳头,那还不得打出屎来?}
奶月亮听到这些地痞流氓的心里话,差点没笑死。
这样的时候,偏偏还不能笑出声来,忍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格外难受。
当头的虽然打废了,这些小弟可都还长着嘴。
弯际锐随手拽过来一张竹椅子,往上面一坐,大长腿一翘。
明明简陋的不行的场地,硬是被他坐出了龙椅的感觉:“来,跟我说说征地的事儿,一个一个来……”
在弯际锐强大气场的镇压下,这些人挨个把他们来历抖了个一干二净。
再加上义子新和义爷爷的补充,大家很快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原来,青塘村这一片地方,山上的石灰石矿资源丰富。
去年底有一个投资商看中了这里,打算把临近村子的那两个山头全部买下来,建一个大型的采石场。
义家有一块湿地,恰好就在投资商圈地的两座山包之间。而且面积还不小,有三亩多。
那块湿地原本是一口鱼塘。
是义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拿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硬生生的挖出来的。
引了山溪水,养了很多年的鱼。
到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荒废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山上的泥沙被雨水冲下池塘,地势抬高。
慢慢的,那里就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水草,变成了一块湿地,成了鹭鸟的家园。
每年的春天,就比如现在这个季节,湿地里总能看见数量众多的鸟儿在此停留,其中最多的就是白鹭,偶尔还能看见天鹅的身影。
老爷子很喜欢这些鸟儿,三五不时的就会拄着拐杖去看一看它们。
有时还会给它们带去一些谷物,或者是在门前小河沟里捞的小鱼虾。
这样的地方他自然不会卖,卖了,这些鸟儿们就没有家了。
刚开始,那投资商还会跟他好好说话。可无论对方怎么说,老爷子就是咬死了不卖。
对方见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三五不时的就派小混混上门骚扰。
当头的就是本村的“酒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