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冰灵眸子乱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过来干什么,直到望见边上的白狐狸宗吉,“对,我是,代阿澜给宗吉大人送吃食的……”说着大步跑过去,将食盒举到宗吉面前。那狐狸不敢接,扭头看向案前的主子。
“哼,”那人仍是未抬头,“她给你便接着。”
闻言宗吉这才接下,冰灵也松了口气,眼前却越发模糊。
一定是昨夜未睡好造成的眼睛干涩,对。
不知自己下一刻会怎么样,她不敢多待,请道声“打搅了”便立即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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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电光划破黑暗,雷声轰鸣,雨幕密密匝匝,犹如天神之泪倾泻而下。泥垢飞溅,大地在雨滴的敲击声中颤抖。
她怎么了?连对方婚否都没查就公开示爱。
他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容颜,都是女人们所趋之若鹜的,怎么还轮得到她……
愚蠢。
忘开法咒,回到营帐时被淋了个透心凉。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打把伞?”秀秀立即拿帕子擦拭,“你去哪儿了?”
冰灵还在方才的惊悸中尚未走出,秀秀又自问自答将她说落一番:
“肯定是又去找那羿王了吧?冰灵啊,他是邪恶的魔族,又大你两万岁,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跟他玩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没去摘果子……”
“……我不是说你摘果子啊……”这孩子被雨淋傻了吗。她赶紧出去观测——还好,这就是普通的雨。
回来时那姑娘还站在原地,秀秀叹口气,将旨轴放到桌子上:“你先睡会儿,我给你熬碗粥。”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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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至。
夜间雨止,雨止而泪不止;风吹云散,云散而愁不散。
她翻来覆去一夜无眠,听见外头骚动立马爬起,天兵踏着泥泞集结,细看天边,还有魔族的翚艨舰,此时天还未亮,估摸着也就寅时二刻。
她披了件外衣疾行入魔营,在那羿王上舰前截住他。
那羿王显然是有些不耐烦:“现在军务紧急,你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她赶紧拽住那人的披风:“我有事,就耽误您一会儿……”
他招招手示意宗吉等人先上去,又领着那姑娘快步到边上:“快说。”
冰灵吞吞口水,又抿了嘴唇,见对面人一脸不耐,这才鼓起勇气:“那个幽柔姑娘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他闻言越发烦躁,她想不起来东西却要在这儿质问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你很在乎吗?”
听出爱人的怒气冰灵不自主红了眼眶:“你要是有婚约,你,你为什么还要来调戏我?!”
“我调戏你?!”他闻言怒意横生,“到底是谁先调戏谁的,你冰灵心里没点数吗?是谁先偷吻我的?”
“那个是……”她噎了一下,猛咳一声,“就算是我先调戏的你,后来的事,你该拒绝我啊,你怎么能放任我对你……”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就是想见我,就是想对我好。”说着他又嘲讽,“呵呵,你都不在乎名节身份了,还在乎我有没有妻子?”
她闻言眼泪哗啦啦流下来,话中的哭腔更甚:“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轻吼一声,走近,又坏笑,“仙尊要游戏人间,但我不想。你若是还没玩够,就再找一个男人,本王不奉陪了。”说完感觉身心舒爽,大步子上了翚艨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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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成功,东禹蛇族不敌,护城结界破裂,魔军天兵长驱直入,大破东禹城。
东禹饥荒严重,待众军击退蛇族后,神界的药师团这才进城搭起粥篷,义诊送药,救助苦难。
七夕节就在这样的忙碌中结束。
而后几日,魔军天兵负责清除蛇族余孽,冰灵秀秀伊洛等人则是继续救助凡人。这东禹城人族已经被吃的差不多,最后统计下来,仅有原先的四分之一。
东禹之战虽不算惨烈,但人族的死伤却超出近百年的最高值。
故而每到夜间,冰灵便带着一方药师医仙为孤魂超度。
那羿王不来找她,她也不再去魔营,忙起来日子便过的飞快,转眼间一个月便过去。
恩州城来信,请灵药仙尊前往治疗时疫,据说那方主将也染上了,负责的小药师是药神的外门弟子素因,有些医术但非妙手,遇此大事无解法故而求助于她。
冰灵也正想离去,不过东禹事未平,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带着两个护法过去,秀秀伊洛则留守东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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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宫
她冷静这一个月想明白了许多事,也想明白了那日他话中的含义。
她与那位的确不合适,她爱而不负责的行为在对方看来确实是游戏人间。
临行前一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去打声招呼。
“殿下不在,今日篝火晚宴,殿下随众将士庆贺去了。”留守主殿依然是那金翅鸟不寥大人。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寥抱肘,“请恕我直言,我们殿下最不喜欢神族女子,尤其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咳咳,你们不合适,你不要再自讨没趣,我们殿下也只是可怜你一片痴心陪你玩玩,你不要当真,也不要再过来。”
她深呼一口气,尽量保持从容淡定,将信掏出:“我要走了,你把这信给他。”
金翅鸟很是嫌弃地用爪子夹起。冰灵也不再多言,反正她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人知不知道与她可无关。“告辞。”
她刚走,不寥便一把火烧了那什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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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野地
众将士欢呼唱跳,神魔主将畅饮,饮酒吃肉好生欢快。
宴止中场,林若这才问边上的白狐狸:“药师营怎么一个人都没来?不寥不是去叫了吗?”
宗吉啃口大鸡腿,满嘴油腻冲他道:“回殿下,可能是还在进行超度仪式吧,最近阿澜她们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