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出伏。
“冰灵!六师叔来信了!”秀秀过来时,她还在思考等会儿过去用什么措辞那金翅鸟才让她进去。
蜜蜂精鼻子一阵乱嗅,“嗯?什么味道这样香?”走近又看见那熟悉的食盒瞬间眉头拧成结,“怎么回事?你又想过去找那羿王?!”
“嗯……”
“不许去!!!”说着一把抢过食盒,“都被轰回来多少次了还不甘心?!”说着将信一把拍在桌案上,“你好心好意给他送吃食,他还敢给你摆脸色?!你不准再去,再巴结那魔族我们神使的脸都要丢尽了!”
“哪有巴结,我也只是想跟对方处理好关系,你不是也说我们日后还是要共事……”
“反正你不准去!”秀秀憋的脸红,“吃的我拿走了,你,不,准,去!”说着一溜烟跑得没影。
“……”这家伙是想吃她的琵琶虾吧。
辰佑的信是报平安的,狮国被灭,他已被圣旨调去冥界助太子扶旻扫清叛党收复冥界。
她依照惯例回信后,又做一份琵琶虾,今夜晴朗,魔军回来的早,听天军说这两天便要破城了——到时候可有她忙的,在这之前她还是打算处理好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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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幸运,那金翅鸟不当守,看门的是宗克,她说道了两句那狐狸便帮她传话。
“仙尊,殿下请您进去。”
“呼……”冰灵松了口气,终于能进去了。
她提着食盒小心翼翼,里头点了好些提神香,远看烟雾缭绕,有些许朦胧梦幻。
羿王仍是奋笔疾书,前头的沙盘也早不是先前的模样,各种彩旗插满土堆,连河道也变了位置——不过几日没来,这儿的变化便这般大。
“羿王殿下。”冰灵眨巴眼睛,那人置若罔闻。她先将东西放在旁边桌上,又乖乖站在前头等他写完。
几日不见,这位身上多了不少戾气,仔细嗅,原有的檀香也被血腥味取而代之。好在模样如旧,仍是丰神俊朗,令她观之心蹦,无所是从。
“有话便说。”
声音清利,听得出来对她还是没什么好感。
不对,他好像一直都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冰灵深呼吸,又抠抠自己的手指:“我,我是欣悦殿下的……那晚我或是口不择言,说了让殿下不快的话,我很抱歉。”
停笔,那羿王模样似笑非笑,半晌才“嗯”了一声。
她送了口气:这样算是和好了吧。冰灵小步靠近,又仔细欣赏一遍那绝世容颜,灿然:“殿下这样的容貌,世间再找不出第二张……日后我回了神界,定是要日夜思念的!”
又停笔,许是写字久了,他扭头都有些僵硬:“你还要回去?”
“当,当然了。”冰灵汗颜,她又说错啥了。
林若深出一口气,挺直腰杆,勾唇苦笑:“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跟我走了?”
她身子一颤,敢情他是真打算娶她啊!她还以为自己错在“神魔有别”上呢!“我……”
“呵呵,你该不会是只想图一时之欢,不顾将来如何,但求醉在当下吧?!”林若眼皮微颤,对方竟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这家伙过来认错,却不知自己错在哪儿。“行了,你回去吧。”
冰灵抿抿嘴,本来是想着和好了,这下更尴尬了:“我,我是神界特使,始终是要回神界的……殿下,我只是想对殿下好,想多见见殿下,以便日后想起,能给枯燥的生活添一丝慰藉……”
合着他就是个用来寻开心的玩意儿?!“出去!”
忽如其来的呵斥惊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落荒而逃时连礼数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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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
早知道会闹得这么不愉快她就不要过去了。
“秀秀,你说的对……”她趴在桌子上,“我不该去的,我不会说话,把好事办成坏事了……”
那蜜蜂精可是没有表示出半点遗憾,反而很是兴奋:“坏事就坏事吧,羿王一魔族,不要也罢!冰灵,你们就不合适……”
“可是阿澜说我们良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她才多大,你听她胡诌啊!唉……”
明明是正常的思慕,怎么到羿王那儿她就成了个玩弄感情的浪荡子了呢。
午膳时间,又开始下雨了。
这都秋季了雨还是下个不停。
今日未攻城,除了结界师外魔军皆在营中。冰灵思来想去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于是又做了粥食,趁秀秀不注意冒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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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那宗克作揖,有些取笑意味,“仙尊昨日将我们殿下气得不轻,今日还敢来啊……”
“我有些事情没解释清楚……今日要再说一下。”
那狐狸好好两声便进去给她通报。这门口短短半盏茶不到的时间,竟给她一种临上药试场的感觉。
开帘,狐狸宗克总算出来了:“仙尊,殿下有请。”
她礼貌地回了个礼,再次入帐。
而抬眼便见着那赤衣幽柔勾在那林若肩上,猝不及防便吻了上去。
撞见她惊诧的眸子,那女人倒是无半点羞涩,反倒大大方方:“灵药仙尊?这么年轻?”
冰灵还未从方才的惊异中走出,那女子又欲将胳膊架在羿王肩上,他不耐烦躲一下,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幽柔咧嘴,笑得大方:“你便是那个经常来给林兄送吃食的神族女子?”
“是……”她不自主捏紧食盒,手心却满是湿汗。“你是?”
“哦,我呀~”那幽柔脑袋一歪,望望边上的羿王,又扭头答,“幽柔,我跟羿王殿下一起长大,是……”说着还扭捏一番,“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冰灵眸子瞪得老大,脑中一片乱麻,惊得话也答不上。边上的羿王瞥那幽柔一眼,又是漫不经心问她过来做甚。
过来做甚?
她是过来干什么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