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喜多连忙将高桥的凳子搬来,坐到一里身边,而高桥也顺便就一屁股坐在祈雨的位置上,谁让他没来。
“后藤同学,我们只是想问问桐原出什么事了,他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们实在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高桥担忧道: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样的压力怎么可能是高中生能承受的住的啊。”
“什么事情?”喜多和一里异口同声问道,高桥却叹了口气:
“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你们也知道,秀华中学附近有家咖啡店对吧?”
喜多一愣:“当然知道了。”
“和熊本老板辞职之后,那家咖啡店缺少人手,我就去应聘了。”高桥说道,喜多伸出手:
“停,这和桐原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你听我说,我保证这次一句废话也不会说!”高桥顿时急眼了,喜多却还是抱着双臂“哼哼”了两声:
“你也知道你说的是废话啊!”
“唉。”高桥顿时耍起了性子,“那我不说了。”
“高桥!我们都很担心桐原的哦!”喜多冲着一里眨了眨眼睛,一里好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又趴在了桌子上,喜多一边抹泪一边摸着一里的脑袋:
“你看,这么喜欢桐原的小一里都哭成这样了,你真的忍心吗?”
喜多手一僵,怎么有点烫?
殊不知趴在桌上的一里脸色已经彻底红了起来,她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这么喜欢桐原的小一里……”
我……我喜欢祈雨吗?
真的假的?
原来我对他的情感叫做……喜欢吗?
她缓缓抬起头,阴沉着脸,伸出双手,一把抓住喜多的肩膀:
“你说的……是真的吗?”
“吓!”喜多娇躯一颤,脸上顿时狂汗不止,“那个那个……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就是想让高桥把事情说出来而已啦!后藤同学。”
一里听到这样的答案,虽然好像也在常理之中,但她却突然有些失望。
“是这样吗?”她嘀咕了一声,高桥也很识时务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我就继续说了。”
“你们也知道伊藤美那件事,被国外的女婿夺走了开了半辈子的茶饮店,后来桐原也被她那个女婿开除了。”
高桥说的是约翰,喜多知道,于是就点了点头,而一里却还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二人在说啥。
“所以我就先去应聘了,害怕有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结果才第二天,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相册里赫然就是祈雨和一个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面对面坐着的画面。
“桐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帅呢~”喜多不由笑了笑,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感慨了一句。
而一里却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可以……可以给我看看嘛?”
高桥一愣,将手机递了过去:
“当然可以。”
一里盯着那张照片,将照片放大,直到画面中全是祈雨,她的眼睛里也全是祈雨。
“怎么了嘛?后藤同学?”喜多有些不解地问道,同时心里已经开始狠狠磕了起来。
你是真心喜欢这家伙啊!
可恶的桐原,要替我好好照顾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啊喂!
“他……在……在哭。”一里好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啊?”高桥挠挠头,“没有,直到桐原走了,他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本来想和他打招呼的!”高桥连忙摆手,“可是走近之后,我才听到什么,‘情况恶化了’,‘高昂的医药费’之类的话,我想很有可能是桐原那个从来没出现过的妈妈出了问题。”
“这么说来,桐原请假的原因是去照顾妈妈了?”喜多挠了挠头,感觉事情有了一些眉目。
“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他可能还在家里。”高桥叹了口气,望向了一里,“后藤同学,我们要不要放课后一起去看看?”
一里犹豫了一瞬。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别人的家里,她也根本不知道去别人家应该要做些什么。
可是……
她想到了自己已经两天没有见到祈雨了。
“好……好吧。”
她挣扎着说道,同时内心还隐藏着些许失落。
我真没用。
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话……就好了。
可是我……我不敢!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懦弱是那么的无药可医,她也第一次这么的讨厌自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喜多说完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到了放学,一里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等候着高桥和喜多,喜多有社团活动,还要去请假,而高桥则是因为是班长,需要指导每天的教室打扫卫生的值日活动。
她想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等人,可来来往往同学有意无意的视线总是让她内心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她只好装作自己是要回家的样子,背着包顺着人流走去,在一处小拐角又绕了回来。
接着就是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
祈雨在等我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煎熬吗?
一里不禁心想。
如果他在的话。
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些离不开对方了,就像是上了瘾。
“他太累了,他所承受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压垮一个普通人,但他依旧在这个世界边缘挣扎着。”
“如果可以的话,后藤同学。”
“请你尽可能地,干涉他的人生吧。”
喜多说得话莫名地回荡在了一里的脑海里,她不禁想到了那天晚上,那个上班族从楼顶坠落的画面。
“我想要死的人,是劝不住的。”
一里瞳孔一缩,愣愣地站在原地,春天已经过了好久,可她此时此刻却遍体生寒。
祈雨站在楼顶,望着下方的一切,少年的眸子依旧冷淡,却不再有一里曾经看到的温柔,有的只有平静和一腔死志。
“永别了。”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一里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却看见了他的道别,少年的身影如同惊鸿的归雁,一跃而下。
“不要!”一里大声喊道,脸上却满是泪光。
没有跳楼,没有死亡,周围人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就哭起来的少女,又看着她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朝着车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