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
沈宜在苏忆和霍林深的错愕中,先出声淡然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沈医生,这么巧,”苏忆回神。
沈宜轻点头,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放到了嘴里,十分自然的吃了起来。
她清冷疏离的样子让人有些尴尬,苏忆和霍林深相互看了眼,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不过他们是认识的,这样不说话的气氛让人很不自在。
尤其是想到霍林深对这个女人还有亏欠,他应该更不自在。
于是苏忆主动找了话题开口,“沈医生,我朋友江兮今天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我昨天上大夜,今天白天休息,早上交班查房的时候我看过她的检查报告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沈宜性子冷,说话也是公式化的。
不过总算有了共同的语言,苏忆调笑,“那我让她多住两天,不然出了院她又化身拼命女郎,累垮了自己还得来麻烦沈医生。”
沈宜微微一笑,将最后一个馄饨吃掉的时候,苏忆他们的馄饨也上来了。
沈宜拿过纸巾擦了下嘴,“你们吃,我先走了。”
“沈医生,这碗馄饨不是你的?”苏忆指着她旁边的一碗。
沈宜眸色沉了沉,“是。”
她说完看向东哥,“老板,麻烦帮我把这碗馄饨送给门口的老人。”
沈宜走了,东哥过来收拾东西,也端起了那碗一动没动过的馄饨。
“东哥,”苏忆叫住了她,“她是专门给外面老人点的馄饨吗?”
如果是的话,应该在馄饨出锅的时候就让东哥送出去,而不是放在这儿一会了才送。
“不是,”东哥说着看了眼门外,似乎是确定沈宜走了才低声道:“这碗馄饨是她敬自己爷爷的,敬完爷爷才送人。”
苏忆不解了,皱着眉。
东哥看出她的疑惑,“这个女孩是个医生,听说有一个很爱她的爷爷,可是爷爷去世了,爷爷生前最爱吃馄饨,所以每年爷爷忌日她都会吃一份馄饨,并给爷爷准备一份。”
“你认识她?”霍林深出声。
“就住在这道街后面,整天独来独往的话也不多,”东哥一副很怜惜的神情。
“那今天是她爷爷的忌日?”苏忆从刚才东哥的话里听出了信息。
“是吧,如果是平时她就点一碗,”东哥叹了口气,“像她这样孝顺,而且爷爷去世快二十年还一直记挂着的人不多了。”
二十年了?
霍林深一愣,他让人调查了沈宜的资料,只写着老爷子去世,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世的。
“听说她爷爷去世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只有五六岁吧,想想就可怜,”东哥的话让霍林深的心咯噔一下。
他认识沈宜的时候,她也就五六岁,难道那次之后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
霍林深刚要问什么,就有客人叫他,东哥点了下头便停下话头,转身去忙了。
“沈医生也挺可怜的,怪不得看着很清冷,原来是缺爱,”苏忆感叹。
霍林深眸光深了深,没有说话。
苏忆瞧了他一眼,戏谑:“怎么心疼了?”
“乱说话,”霍林深嗔怪了一声,“就是听到爷爷,想起了那个老人挺和善的,没想到人走了。”
苏忆听他讲过沈宜祖孙两人帮过他的事,“爷爷肯定最疼沈医生,你多帮帮她,就当还了当年欠下的情。”
“我已经让绍霆去做了,”霍林深说完便低头吃馄饨,没再说话。
吃过饭,霍林深送苏忆去了医院,然后又开车转回了馄饨店。
东哥看到他笑了,“怎么没吃饱?还是要打包送人?”
霍林深下颌紧了紧,“我想找你问点事。”
恰好这一会馄饨馆也不忙,东哥十分热情的同意,“随便问,只要我是知道的能说的。”
东哥在这条街开馄饨馆有七八年了,跟这儿的住户都成了老熟人,而且他这儿人来人往的,知道的信息和八卦最多。
幸好霍林深那条是gay的新闻,没有拍他正脸,只有知道他是霍总身份的人才会跟他对上号。
虽然东哥知道霍林深是老板,但不知道是那么大的老板。
“今天晚上那个吃饭的沈医生她爷爷是怎么去世的,你听说过吗?”霍林深这话一出就感觉东哥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
霍林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打听这个不是对沈医生有想法,苏忆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我问沈医生的事是因为我欠她一个人情。”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告诉你,”东哥这人很正直,并提醒了一句,“男人最忌三心二意。”
“我不会!”霍林深再次保证。
东哥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看着也不像是渣男。”
这话是肯定,但也是提醒和讽刺。
霍林深没有计较,东哥点到为止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回了霍林深的话,“她好像跟爷爷两人相依为命,感情特别的好,听说她爷爷是为了救她落水死的。”
霍林深的呼吸收紧,眼前闪过沈爷爷那张脸,还有对他说的那句,“孩子,要是记得爷爷就回来看看,你是小宜的第一个玩伴,她都没有人陪她玩。”
当时沈宜说她爸爸因为喝酒打人很不招村里人待见,所以村里的孩子也不跟她玩,她就成了个孤独的小可怜。
“她爷爷好像并不该死,据说是因为他们祖孙俩好心帮助一个迷路的小孩,黑天送孩子走后回来的路上发生的意外,”东哥的话让霍林深一下子僵住了。
“今天是几号?”他声音颤抖,骤的出声。
东哥看着他,“十二月二十号,怎么了?”
霍林深太阳穴猛跳,这天他也记得清楚,因为他当年就是这一天走丢的,也是这一天回去后妈妈自杀。
所以沈宜的爷爷是因为送他,才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是他害死了沈爷爷。
这一刹那,霍林深才意识到他欠沈宜的不仅是一句承诺,还欠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