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婚事上的态度,给老两口敲响了警钟。使他们认识到,疼爱女儿也不能一味宠着她,而是应有个限度。
女儿已经长大了,对于人生,肯定有自己的规划。若想再把他们的意志强加到女儿身上,靠哄骗已经不行了。必要时,得采取强力干预的方式,才能奏效。
为了打消女儿的非分之想,方杰采取了多项措施。
一是加快给女儿挑选女婿的脚步,女儿的美丽是出了名的,上门求亲者,都是家庭显赫的人家。
在这么多的求婚者中,不乏青年才俊,相信其中总会有一款,适合女儿。
他们疼爱女儿,在女婿的挑选上,特别的用心。
二是限制女儿的自由,不止她一个人出去。让她在家读书,做刺绣,说这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对她身边的老妈子丫头们都做了安排,让他们看好小姐,如果小姐私自出去了,那就是她们的责任,她们就会受到惩罚。
如果小姐真要出去,必须让夫人知道。
有几次方静想到外面去,都被丫头告诉了夫人,没有去成。
为此方静很是苦恼。
终于一天,她瞅准了一个机会,躲过了丫头们的监视,一个人跑了出来。
费了好大的劲,找到了东厂府前街。
望着那高大威猛的府衙门,她犹豫了。
在人们心目中,东厂是神圣的。生活在里面的人,都是一些超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喜怒无常,好像一个个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极难相处。
衙门外是一个广场,她在那儿转悠了很久,不知如何是好。
她很想念张信,又不知如何才能见到他。
此时此刻,感觉他和张信之间,不仅仅是隔着一个衙门,而是隔了一座大山似的,见面太难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一匹马从远而近,飞驰而来。到了衙门口,来人飞身下马。把马往拴马桩上一拴,大踏步向街门口走去。
方静一见此人,大喜过望。原来这个人是她的一个熟人,黑龙。
他们认识于三河寨,后来和英姑三人,又一块进京。黑龙豪爽大气的性格,深得方静的尊敬,总是以大哥称呼他。
“黑龙大哥,”她大声喊道。
一连喊了三声,黑龙才回过头来,四处打量是谁在喊他。当看到站在树背后的方静时,立马快步跑了过来。
“是方静啊,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关切地问道。
“我来看看张信大哥,不知道他人是否在这里。”
“你进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看见两个守门的,脸耷拉那么长,感到害怕。”
“那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只是看门的,一般不会为难人。你只要说找人,并说出所找人的名字,他们就会放你进去的。再说,你又是找的张信兄弟,在这个大院里,更没人为难你了。走吧,我们一块进去。”
“你在这儿入职了?”
“对,到这儿来,对我来说,就到家了。”
原来,黑龙到京都后,便决定加入东厂。
张信当然求之不得,从此他就成为了这个恐怖组织的一员了。
今天出去办差,回来就碰到了方静,真是太巧了。
“你什么话也不用说,跟在我身后就是了。”
今天张信难得地清闲,正在自己小院里,一手抱着阿贵,一边看着桌上的那幅地图沉思。
总感觉这幅地图,有太多的不合理。
可是他又说不出毛病在哪儿,正当他深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黑龙带着方静来了,他忙收起地图,热情招待客人。
并且猜测着方静的来意。
虽然和方静在洞下有过几天难忘的经历,但己是过去式了,他不想让那几天的经历,影响自己以后的生活。
毕竟方静是个女孩子,不能成为自己事业上的助手。
把方静送到这里后,黑龙就走了。
“到这儿见到你真难,”方静向他诉苦,“如果不是碰到黑龙,今天真难见到你。”
“不知道你来,否则我一定出门亲自迎接。”
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方静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到桌子上,说,“来家好几天了,这是第一次从家里出来。”
“出生在富贵人家,被父母宠着,不用为生计发愁,换做我,也在家待着。”
“不是,主要是我父母不让我出来。”
“父母不让你出来是有道理的,主要是他们心里有阴影了,怕你再出事。”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个原因,”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张信,没有再说话。
“什么原因?”
“他们给我挑选夫婿,”说到这儿,方静脸一红,显得有些害臊,把脸扭向了一边。
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需要勇气。
她拿眼睛偷偷地瞄了张信一眼。
她这是在做试探,看自己说出被家里迫婚时,张信的情绪变化,以此来判断自己在对方心中所占的位置。
如果他很着急,说明心里装着自己,反之,如果他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很轻。
“这是好事啊,”张信说道,神情很自然。
方静心里很失落,到现在为止,她一直搞不清张信内心的想法。
在洞里时,她已经向张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如果出不了洞,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时,她会抱着张信离去。
如果出了洞,就做张信的妻子。
当时张信并没有表示反对或同意,方静以为他默许了,一直沉浸在幸福中。
现在来找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他竟显得一脸茫然的样子,叫方静很不悦。
“难道你忘了在洞里说过的话?”
张信苦笑了一下,说,“洞内洞外环境不同,两个世界,有些话,就不必当真了。”
方静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这么不负责呢?拿说过的话当玩笑?”
“在洞中,我不答应你,不行啊。如果我拒绝了你,说不定你就会对活着失去了信心。在那样的环境下,人一旦失去了信念的支撑,那是相当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