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姐!!”
高耸的看台上再一次传来同样的尖叫声,远比第一次更加强烈,希尔蒂几乎完全丧失理智,若非蒂塔及时阻止,恐怕她都要摔倒白骨之中,变成团烂泥了。
然而伊曼的脸色丝毫不比希尔蒂好,阴冷,怨毒,她恨不得现在就将那道矮小的身影碾成碎末......
“别给我添乱,希尔蒂,这不是你能插手的......”
蒂塔扭头,死死盯着另一侧看台上戴着纯白面具的家伙,面具上裂开一道大大的弧度,看上去,祂身上的上已经修复好了大半部分......
竞技场上,希尔蒂无力地躺在坚硬的白骨之上,身前是被鲜血浸染的羽翼,身后一道道尖利的骨刺将她牢牢钉住,血色窟窿看起来触目惊心,杂乱的碎发将她苍白的脸深深隐藏......
嗒!
一声轻微的点地,老人拄着他那根白骨手杖,落在伊曼面前,嘴角咧开,看向伊曼的眼中满是戏谑与玩味。
“你终究会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接下来我该怎么折磨你呢?”
他一步步迈上前来,用骨杖刺进覆在她身上断裂的羽翼,将其缓缓挑开,伊曼破碎的身体近在眼前。
伊曼微弱的呼吸声中透露着无力,她尽力调动自己破损的身躯,喉咙处微微颤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终于有说话的能力了。
“你真的很强大......”
“不过我....没怎么....在这里.....见到过你......”
“呵呵...”他笑着,丝毫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很奇怪吗?你当【这里】的每一个怪物都喜欢看那些老家伙还有背后的那个疯女人玩这些无意义的游戏?”
他边解释着,边将拐杖刺去她满是深红的肩膀,骨撕扯血肉的疼痛让伊曼无力地闷哼出声......
“光是见到祂们的脸就能让我干呕不止......”
“唔...”伊曼疼得几近昏厥,“那...您......为什么还要做祂们的棋子......”
“做一个您讨厌的人......”
他脸上顿时变得狰狞愤怒,浑身颤抖,将骨杖猛得抽离,往日屈辱般跪倒在某个白袍人面前,噩梦般的烙印浮现在他脑海,“你难道觉得,蚂蚁.....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足够的能力,甚至没有作为“人”活下去的资格,就像现在的你和我一样......”
“为了惩罚你冒犯我的代价...”他慢慢将骨移动到伊曼额头上,在杂乱的金色碎发下,一颗眼眸正对着那根尖刺。
“我会夺走你的两颗眼睛,放心,不会让你轻易死的,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唰!!
骨杖应声刺下......
“您是为了寻找什么吧?”
骨杖刺落她额前的几缕碎发,离她的恐龙不过一根手指宽......
他的脸色瞬间转换,圆瞪着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你......”
“是从哪里知道的?!”
伊曼满是血的唇角微微扬起,可她虚弱得连连续呼吸都做不到。
嗡————
刺入她身体骨刺转瞬回缩,可她依旧如同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一根骨柱自她背后缓缓升起,直起她半边身子对着老人......
老人面无表情,却又急不可耐地继续道:“别装死,我已经止住你的血了,快告诉我,你知道的.....”
远处看台上的几乎所有是听不到他们所言,不过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大局已定的现在,竟然还未有人死亡,他们又开始恼怒了,不满的谩骂,嘶吼此起彼伏......
老人熟视无睹,依旧在等她的答复。
“咳......我曾经的一位故人......我没骗您,您真的跟他太像了......”
“不论是伤痕,还是剑术......”
只不过相比起来,他更阳光而温暖,还是个十足的妹控狂魔,要说在他心里比生命更重要的,凡是认识他的,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来到【这里】之后,一切的改变都不足为奇,她深知这一点......
伊曼低着头,微闭的双眸中充满一种怀恋却又愧疚的颜色。
老人对此并无感,他变得急躁,他威胁道:“我给你时间,不是让你回忆感慨的,我只要你告诉我,我要寻找的是什么......”
他变得越来越急躁,“我要你告诉我,我该去往何处,我要怎样才能寻到......\"
伊曼长舒一口气,笑容中带着几分愧疚,鲜血从唇角渗流而下,“若我的话......对您.....没有......帮助......的话,我很......抱歉。”
她这一句像是对眼前的他,也是像记忆中的他说的。
“您在找的或许是......”
唰!
她话还未说尽,身前突然飞来一柄布满利刺的骨矛,速度之快连老人都未反应过来,直直刺入伊曼胸口......
伊曼彻底昏死过去,再也说不出一字,而老人也再也听不到他追求的答案......
他睁大眼,黯淡的瞳孔里尽是震惊和愤怒,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身前,这柄矛正是从他身体里钻出来,他浑身颤抖,矮小的身躯看向一旁高耸的看台,那个脸上带着白色面具的【时间】正一脸戏谑而玩味地看着他......
此刻他的脸色是什么样的?他看不到......他只是感觉到,愤怒,怨毒,仇恨......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爆发,他为什么要受尽屈辱和痛苦的活到现在,他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哪怕是丢失最重要的记忆,他都一直在寻找,在寻找烙印在他灵魂上的执念。
而现如今,他的执念,他仅能留住的一缕虚无缥缈的火焰被彻底熄灭了,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此刻,自己拼命想要用烛火照亮的空屋,连同屋子都被碾成了碎渣。
他紧盯着【时间】,双眸空洞无光,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