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了?”柯昔躲在聂行云的伞下问道。
“雨下太大了。”
聂行云言简意赅,直白说担心柯昔好像会死掉。
柯下下给柯昔发的信息起码是半个钟前了,也就是说聂行云在门口起码等了他半个钟,最后等得不耐烦了或是其他什么缘由才问柯下下要了房间号,借上了柯昔。
柯昔是这么想的。
但柯昔怎么出门的聂行云看在眼里,只带的那把小伞根本抵不过这暴风雨,当然,柯下下也极有可能送她哥哥回家。
像被人操控了肢体一般,聂行云就是放心不下,所以亲自前来确认,确认柯昔能否出来或者是否让柯下下送回家。
“我也可以等雨停,”柯昔边扎安全带边说,“雨势这么大,你也不怕我俩都回不去。
他的头发沾了点雨水,那些雨滴太强势,掠过聂行云的伞从侧面袭击了柯昔,导致柯昔头发外层都是润润的。
“那就都不回去。”聂行云说。
柯昔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他会觉得聂行云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是一类人,聂行云要跟自己共沉沦的。
但聂行云伸手摸了一把柯昔湿漉的头发,然后从后座拿了条毛巾扔给柯昔:“把头发擦干。”
无论是话还是毛巾,这都让柯昔微愣,他按住聂行云要启动车的那只手:“等一下!先别开。”
聂行云就真的没开:“怎么了?”
柯昔难得没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可以说得上是危襟正坐,侧过身来问了聂行云。
“我可以吻你吗?”
聂行云没有回答,只听话地凑过来了,但最后没有亲吻柯昔。
他只手将抬起柯昔的下巴,眼里的占有欲来得突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现在的关系亲吻对方应该不需要提前问。”
教科书里说什么都直白又光明磊落,聂行云完完全全继承了这个称呼。
柯昔在聂行云虎口稍作挣扎,但是没有挣扎开,只能被人夹着脸后点头。
“唔……”柯昔瞪大了双眼。
得到了柯昔的点头同意像是得到允许,聂行云顶开了他牙将舌头伸了进来。
柯昔接吻的次数不多,舌头更是没有进来过,聂行云的唇瓣柔软,抬着他的手却像是要把他揉碎了并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知道聂行云为什么暴走了,也已然忘记了最初提出要亲吻的人是自己。
柯昔的点头好像打开了聂行云的什么开关,这天回到家以后柯昔时不时就能收到来自聂行云的亲吻“奖励”,有时候在耳朵,有时候在眼睛,有时候柯昔在看书,有时候在打游戏,但只要聂行云想,柯昔都会完全接受。
两个人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对,亲吻真的变成了一件不需要问询的常事。
假日过后刘名来找柯昔聊天,聊作业进度,但自聂行云生日后这人好奇的东西太多,作业聊完后直接把柯昔拉群里了,柯昔压根来不及拦。
柯昔一看群名:月老八卦屋。
好家伙,这下唯一被排外的只有聂行云了。
【新世纪流民:你老实交代现在是什么情况?】
【星:?】
柯昔没搞懂刘名的脑回路,这种事情怎么突然跟大家说?只有江眠辛还算得上跟他是一个阵容的出来解释了。
【Jmx:学长他们觉得你跟聂教授的关系不对劲儿,所以在打赌】
【星:赢了能有什么好处吗?】
【捧场:以君来学长的经济水平为基准, 输了明年夏天带我们去旅游】
【新世纪流民:嗯嗯,我们很朴素的】
一群人去旅游花销也不低,哪里朴素了?
但是柯昔没说出口。
【星:所以你们破罐子破摔让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
【新世纪流民:我们直接问正主】
【星:请问这个去旅游无论输赢都包括我跟聂行云吗?】
【何和盒:?】
【何和盒:开始笑,当然……】
【何和盒:当然不了,小学弟要去玩让他自掏腰包去】
【星:那我在你们这个赌约上要付出什么?】
【新世纪流民:回答我们的问题!】
【新世纪流民:柯昔!请问聂老师跟你,到底是什么情况?该干的都干了吗?!】
一连发了三个麦克风的emoji,但一群人久久未能得到柯昔的回答,最后彭昶艾特了柯昔,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回答。
柯昔的消息没收到,收到的是一条干脆利落的通知。
【星已退出群聊】
【Jmx:……】
【捧场:……】
【新世纪流民:……】
【何和盒:……】
【年年都赋:……他这是恼羞成怒了?】
【何和盒:我们这算被他们两个排挤了吗?】
但大家也没期待能得到什么结果,那两位都跟神仙似的,天上的人是天上的秘密,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柯昔的私事,他不喜欢,所以利落退群,也没想解释什么。
刘名探究的欲望却收不住。
江眠辛确实是最早看穿柯昔的人,但是后来的刘名反而知道更多,因为他见过那枚戒指。
【新世纪流民:不能告诉他们总能告诉我吧?】
【新世纪流民:聂老师手上那枚戒指,不是你做的那枚吗?】
【新世纪流民:我在张老师家都看见了】
柯昔也没想到刘名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毕竟他那天在张凌家跟刘名说的话也不过几句,刘名很快就被张凌提溜出去画画了。
柯昔倒是想跟刘名仔细说明,但现在跟聂行云的关系他好像只是无名无份,只空有一段来往的关系。
于是真假参半,柯昔跟刘名说的是暧昧期,但是牵手拥抱了。
求知欲得到满足,刘名勉强才消停了,顺便夸了柯昔两句进度挺快。
圣诞说是要一起出门,但柯昔跟聂行云都没有计划,两个人都不是太有仪式感。
于是万物皆可吃个饭,临行前柯昔还在看餐厅,结果一点开手机,周围的饭店都被预定完了。
“圣诞节那么多人的吗……”柯昔坐在副驾驶喃喃道。
放言让柯昔挑的聂行云坐在一旁,将车开出去前把手机丢给了柯昔:“在这里面挑一个。”
他的语气像命令,但柯昔习惯了,也不在意,但没想到接过的手机竟然是锁屏的。
但聂行云已经在开车了,柯昔不知道要不要把手机递回去。
“锁屏了聂行云。”于是他说。
聂行云很快地报了几个数字,柯昔愣了半天,知道聂行问他怎么了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锁屏密码。
聂教授的屏幕也跟人一样很冷淡,黑白图的背景里软件都归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文件夹的名字就是工作、社交和浏览器,能简单说明的绝不多用一个字。
但是,柯昔的手顿:“……你就这么把密码告诉我了?”
心是多大?也不怕他翻看手机吗?
聂行云却不觉得有什么,他在搜索栏里搜出来的结果也这么告诉他的:“把密码给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柯昔不说话,聂行云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也总是无动于衷,但感觉他在模拟这件事情上比柯昔还要努力。
柯昔都没敢说聂行云是自己男朋友,聂行云就已经能对着他自然地说出口了。
“怎么了?”看柯昔半天不讲话,聂行云问道。
“没什么,”柯昔说,“在哪里看?”
“备忘录,餐厅。”
柯昔点进去了,备忘录做得也很好,不知道聂行云是在哪找的,点名图片评价都写明了,只要做个决定就好。
但柯昔的脑子有点混乱,随便划了两下就指了一家。
到了柯昔才发现那是一家西餐厅,店里的圣诞氛围比哪里的都浓,在柯昔眼里有些没有必要的胜负欲,毕竟装饰的圣诞树都比周边的店铺多两棵。
“这看起来也没空位了?”柯昔说,“还要进去确认吗?”
“有的,”但是聂行云说,“进去吧,会让你坐下的。”
柯昔很信任聂行云,聂行云说能,那就是能的。
刚进门,服务员就说满员没座位了,可以先拿号,柯昔也觉得这在预料之中,可以排了队先到附近走走。
但他刚想拿过号身后的聂行云就伸手把他的手按下了,牵住,然后说:“我们预约了。”
服务员尽职尽责:“好的,您什么时候预约的?”
“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预的约,现在肯定是吃不上的,服务员一听,就知道这人是装模作样来的,不一定是想给身边的人花钱。
但他也不想得罪客人,按流程走:“您跟谁预约的呢?”
聂行云淡淡:“你们老板,订的三楼。”
他的脸实在太有说服力了,如果不是服务员知道他们老板不在店里且今日三楼不开放的话。
“抱歉,但是我们老板今天不在。”服务员说。
他其实已经认定了这位客人在别人面前充大牌,但是这位客人长得不客气,旁边长得客气的表情也不客气,自己就是一个小职员,他可不想惹上不该有的麻烦。
可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人开口了,劝说的还是自己人:“换家店也行,吃什么都一样。”
语气里确实是不在意的。
毕竟这个餐厅就是柯昔随便一点,也不是说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就是苦了聂行云开车。
聂行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等一下。”
说完,站在柯昔旁边开始拨电话,他还没放开柯昔的手,柯昔也没想叫他松开。
电话开了外放,那边的人也很快接通了。
“喂,聂哥,又有空要来了?”
声音很熟悉,语调吊儿郎当的,柯昔听过不少次,那是他跟年赋都认识的人,是年赋。
“没有。”聂行云说,“刚才给你发信息说的事。”
“噢,你已经到了?”年赋问,他不知道在哪里玩,背景有些嘈杂,问聂行云的声音都有些大,“跟谁?”
“到了,跟柯昔。”
“……”年赋明显停顿了几秒,然后让聂行云把电话递给了服务员,“带他们上三楼。”
服务员已经汗流浃背了,其实不把手机递过来让他听清也行的,自家老板声音认不清那他是真不想干了。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好惹,服务员引路还心惊胆战了一阵,结果一路上压根没人说话,更别说刁难找事了。
三楼没人,整层楼都是空的,天气冷,他们就没有选太靠窗的位置,直到坐下聂行云才把柯昔的手松开了。
聂行云这个人就是看起来冷,但哪里都是热的,手掌心尤其。
两人桌,桌子也是不大的,一伸手就能够到对方。
“要吃什么?”聂行云先行把菜单给了柯昔,“你先点。”
柯昔没接,他唯一吃过的西餐就只有牛排,这种档次的西餐厅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刘名平时跟着他都是吃的烤串大排档,现在西餐什么好吃流行什么,柯昔一概不知。
“你点吧,我不太了解。”柯昔说。
“嗯。”聂行云点头,不过十秒又问,“牛排要几分熟?”
“全熟。”柯昔不假思索,他不太喜欢吃生的东西。
这倒是让聂行云有些意外,毕竟每次出去吃饭,柯昔表现得都不像挑食小孩。
“要喝酒吗?”聂行云又想起来问,毕竟刚搬家的时候柯昔还会自己备啤酒。
柯昔不明所以:“你不是不能喝?”
“你喝就行。”聂行云说,“反正也不需要你开车。”
柯昔其实只有烦躁的时候才会喝酒抽烟,上次在聂行云家也是因为江眠辛他们劝聂行云酒他才喝了,他不是嗜酒的人,在情绪平和的情况下喝酒,倒是没几次。
于是柯昔接过菜单,没怎么看,随便勾了瓶酒,上来了才发现那酒一瓶四位数,而且是红的,口感涩,也不知道贵的原因在哪里,总之柯昔喝不太惯。
服务员上完菜以后又去而复返,拿回来两支玫瑰,祝柯昔和聂行云圣诞快乐。
柯昔被酒涩得头疼,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玫瑰?”
刚要退下的服务员脚步一顿,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话说得还有些一愣一愣:“您二位不是牵着手进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