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昔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柯下下这这那那的一句话也没能问清。
柯昔长得好，柯下下觉得如果不是柯铭奕跟昔夏枝出了事，她遇见柯昔那会儿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但因为寄人篱下，他只会让人感到危机，最后变得孤身一人，才有了这无法让人靠近的气质。
她哥长得许多女孩儿应该都自认比不过，但那五官清秀也没失了英气，到再见面那天，她都一直觉得她哥会找一个很乖的女朋友结婚生子，不乖也行，总之她就没把柯昔的对象往男的身上想过。
而且从柯昔话中的意思，柯昔现在还是单恋状态？没追到？
把公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柯下下此时脑袋爆炸：是她疯了还是她在做梦？
“我…我见过？”
柯下下现在脑子已经宕机，完全忘记了自己回国以后还见过谁。
“嗯。”柯昔倒是怡然自得，没觉得自己说了多让人波涛汹涌的消息，“跟我一起买了爸爸画的那个。”
柯下下眨了眨长长的假睫毛，倏然将回忆拉到跟柯昔重逢那天。
“噢，想起来了。”柯下下说，“替你付了两百万那个？”
柯下下想，自己似乎还有对方的微信，但是工作人员也在，但毕竟那是柯铭奕的东西，所以就亲自跟了一下售后。
“看起来人还不错。”柯下下喃喃，起码舍得为你花钱。
就是人看起来有点太凶，不过站在哥哥旁边嘛，好像刚刚好，那人确实长得不错，跟她哥相得益彰，而且那人往那一站，她哥看起来都不那么容易被欺负了。
“对不起啊哥，我看你说要出门，还以为已经追上了呢。”柯下下把掉碗里的回锅肉夹起来继续吃了。
跟聂行云详细的关系吗？柯昔陷入安静了。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你认为我们在谈恋爱，也不是不行。”柯昔觉得自己说得太复杂，换了句简单明了的，“我们没真的在一起，但计划着一起做谈恋爱应该做的事？”
“……”柯下下嘴角抽抽，“现在城里人都这么玩儿了吗？”
不怪柯下下觉得他俩有病，柯昔也觉得自己神经，冲动就告白了，怕聂行云跟别人泡了就提出了稀奇古怪的建议，关键是聂行云还同意了，他们现在真的除了本垒打牵手拥抱接吻都干过了。
但是聂行云天性如此，比他还要防备外界的感情，他不得不如此。
“他感情认知很薄弱。”柯昔说，“他学习知识像是机器人汲取数据库内容，我想试一试，成不成功是另外一回事，不成，那就算了。”
他也不算太执着，但昔夏枝告诉他，凡事都要努力了才知道。
别人不够高摘不到的过，万一就被慢慢砌台阶的他摘到了呢？
“成功听起来也很荒谬啊，”柯下下幽幽吐槽，“而且哥你听起来也像在参加极限挑战。”
“不过你跟我说这些没事吗？”柯下下说，“万一我不喜欢他怎么办？”
但柯昔不是因为想征得柯下下喜欢才说的，他很久没见过信任的人，小的时候跟柯下下相处过一段时间，让他有了些倾诉感。
倾诉，且想要救过自己的人知道，柯昔没要博得认同，认同当然好，但那不是可以强求的东西。
“你不喜欢我就会放弃了吗？”柯昔笑说，“如果他不让我去做，我或许会听。”
他说：“但除去他，我觉得想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
谁也阻止不了。
柯下下愣住，随后夹菜，没再多说。
柯昔没怎么跟她这么认真的说过话，小时候她自发地黏在柯昔身边，她想做什么柯昔都会默默陪她做，回忆起来，柯昔一次也没有凶过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柯昔刚刚说话时就让她觉得很凶，即便不是对着她的，但从这些话中她骤然发现原来他们都长大了，柯昔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对你很好吗？”也就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柯下下又憋不住了，“哥你看起来很喜欢他。”
这是一道只能用肯定句回答的送分题。
虽然聂行云可能不懂，但那正好打开了柯昔柔软的门。
人对人也有区别，有时候对一个人好，对本人来说不一定是好的是需要的，而有的人只是像平时一样问一句动一下，就能轻易地闯入别人的地界里。
柯昔觉得这个世界天生就存在着匹配值，而他和聂行云的匹配值恰好很高。
“嗯。”柯昔回答，“他是很好的。”
“好在哪里？”柯下下又忍不住问。
柯昔身上发生过许多事，聂行云几乎全程都参与了，但要让他自己说出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单方面的视角总是有失偏颇，他不确定自己的故事是完整的。
挑挑拣拣，他上两句话跟柯下下讲完了自己跟季家的事，柯下下听闻聂行云揍了季国文一顿连忙捂住张开的嘴巴：“哇，他不会是暴力狂吧！”
柯昔：……更有失偏颇的来了
柯下下就是来找柯昔玩的，但这人实在是大忙人，吃吃聊聊一些近况，接了通电话就又要走了。
柯下下起身整理自己的裙摆，拿上今天相配的小伞，又变回了斯文的继承人：“雨有点大，要送你一块儿回去吗？”
雨有点大，声音哗啦啦地传进包厢，柯昔早已经听见了。
但柯下下看起来挺急的，这雨看起来也像阵雨，柯昔寻思着再坐一会儿可以自己走，便跟柯下下说不用了。
柯下下一走，雨势变得更大了，柯昔不怕死地打开了包厢的窗户，拍了两张暴风雨中的庭院，纳入了自己的素材库中。
没想到会是这样，柯昔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的，于是又开始吃桌上的菜。
他其实已经吃饱了，但实在没有事情做，也不想麻烦别人来接他。
但没一会儿包厢门就被敲响了，柯昔以为是服务员到了来收房的时间，于是掏出手机打算求救，才发现柯下下不久前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嗑虾虾：见鬼，我怎么好像在门口碰见你家那位了】
【嗑虾虾：好像真是…他来问我包厢号】
【嗑虾虾：我给他了】
“阿星，可以走了吗？”
看信息的同时，这句话从门边传来。
柯昔诧然抬头：是聂行云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