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函,你是不是有病!你为什么不打针!你想死就直说!”
手掌心火辣辣的疼,姜见月却压根顾及不上。
她在上辈子就知道,温砚函现在这疯疯癫癫的样子,以及他这张看上去虽然精致,但看上去跟死了有三天一样的白脸,不是平白无故的。
一部分原因,跟他以前遭受过的一些非人对待有关系。
已经延续了两百多年的温家太有钱了,而有钱人到一定年纪,一部分就会自动触发怕死和想要追求重生这样的按钮。
以前温家私底下就一直在做着非法的基因实验和器官移植,不仅是用这些违法的手段来捞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以此来研究出延长寿命的办法。
换血、换器官、基因修改等等等等,那些人们以为只会在电影里上演的情节,其实早就在现实中发生了。
从一开始那些已经得了绝症的实验者,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孤儿院孩子,最后,温家人甚至把主意打到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身上。
因为在他们眼中,有着基因联系的人实验出来的药物,才更加有说服力。
所以,作为旁系一个最不起眼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温砚函被他的母亲献祭出来,送进了温家的实验室。
——那个建造在原本温家“园”底下,后来被温砚函全部推平的地方。
只是,所有人都想到,这个被他们当做试验品的孩子,最后竟然会从实验室里成功逃离出来,然后……剥夺他们拥有的一切,将他们赶出当时还叫做“繁园”的地方。
姜见月也是意外发现的,发现温砚函的身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针孔,她起先还以为他是在xd,110都已经输入好了。后来才发现,原来那是他保命的针剂。
基因实验不仅让他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更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可泯灭的创伤。
如果不是温砚函的人找到了之前的研究资料,并以此研制出了缓解他病痛的解药,温砚函现在的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哪里还能站在这里,挨她的耳光。
可姜见月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见过温砚函发病的样子——
那是好像下一秒就会活活疼死的样子。如果没能及时注射针剂,他手臂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裂,血红色的花纹可怖至极。
而现在,姜见月又一次看到了这样的纹路。
还缠着红珠串的手腕,血线一路蜿蜒绵亘到温砚函的肘关节上,在白得病态甚至可怕的皮肤上无比灼目。
“温砚函,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试探我,为了确定我知道你这么点破事,所以你就做出这种事情!”
甩完巴掌后,姜见月忽然想起温砚函刚才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知道你就知道”,她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哎呀,不至于啦,人家才没有这么笨好嘛,刚才看到你那么关心我,我才那么说的呀。”
温砚函顶着红通通的巴掌印,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现在隐忍着剧痛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朝着姜见月撅了撅嘴,又道:
“只是试探好浪费的,肯定是要把你带走那才好嘛,我可是很聪明的月月。”
“……”
姜见月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疯子气死了。
聪明?
聪明个鬼啊聪明!那么多精神医生都治不好他这个神经病!
姜见月平复了好几下呼吸,她强迫着自己的目光从那道道红纹上移开,紧紧地看着温砚函,问:
“那我要是就是不跟你走呢?温砚函,那你怎么办?你难不成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试试嘛。”
温砚函的脸已经白得有些过分了,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月月你这么好,肯定不忍心看我这么死掉的,是不是?”
“……”
姜见月看着他这副事情尽在掌控的样子,好像吃准了她肯定会答应他,她就恨不得再给他一个巴掌。
“姜见月,他死不了的。”
就在这时,沈绿夷的声音响起。
这么听下来,沈绿夷也大概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事实。
无非就是温砚函发神经,拿捏姜见月的心软,然后用他的什么毛病来威胁她,以此让她跟他离开。
他当然是不想姜见月跟这个神经病走的,他巴不得温砚函今天就死掉。但是沈绿夷很清楚,不管姜见月嘴上再怎么说,她肯定多少是会心软的。
不然她刚才也不至于在听见温砚函的话后,立刻就又转身去看他。
“他在威胁你,你应该看得出来。”
姜见月那只还抓着温砚函手腕的手,被沈绿夷一根根手指掰开,接着男人就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干净的手帕,仔细地替她擦拭着。
好像刚才姜见月碰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一样,沈绿夷一边擦一边说:
“姜见月,有第一次就有二次,他这次用这件事威胁你成功,下一次他就会故技重施。”
“哇,沈绿夷你好聪明呀!”
沈绿夷话刚说完,温砚函就一脸佩服地看向他,毫不吝啬他的夸奖:
“你这么懂,看来你之前也没少这么干呀!不过你可比我不要脸多啦。我才不会像你那样,用月月的舍友来威胁她。”
说到这里,温砚函又娇羞地看了姜见月一眼,很是熟练地做出一副贱人模样,给她吹耳旁风:
“月月,你看我多听话,都不会给你弄出什么麻烦。不像有些人,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
沈绿夷:“……”
这个贱货。
虽然他也没有怎么掩饰,但沈绿夷也还是没想到温砚函把他和姜见月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个遍,现在还直接翻起旧账。
他干脆没有再回应温砚函的话,直接看向姜见月,问:“走吗?”
而出乎沈绿夷的意料,他看见姜见月抿了抿唇,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