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见月走到窗边,撑着窗沿低头看去时,就瞧见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正仰着面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在距离她不过两米的位置。
顿时,姜见月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睁大眼,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温砚函一手紧抓着水管,朝着她这个方向爬来。
这个画面实在惊悚,姜见月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是紧接着,她便感觉两只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伤口被避开,然后后背便撞上了一个有些坚硬的怀抱。
“怎么脸色这么差?”像是真的很关心她一样,男人的眼底流露出了些许担忧。
姜见月这时候却没时间去回应他又或者是想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过分近了。
因为不过又几秒的时间,她就瞧见温砚函扶住边缘,一只膝盖跪在窗沿上,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只因为摩擦而有些血肉模糊的右手,朝她挥了挥,连带着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的珊瑚珠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随后,姜见月就听见温砚函用着自己那一如既往的俏皮但做作的声音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姜见月,我来找你啦。”
也是这时,姜见月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竟然就这么直接徒手爬上了四楼。
“哎呀,好像有点狼狈诶,感觉没有上次江遇然那个出场方式酷,好后悔,我应该让直升机直接开进来的。”
说着,温砚函从窗户跳了下来,又低着头,拍了拍自己那灰扑扑的卫衣,语气满是懊恼。
“温砚函,你在干什么?你是疯了吗?”
少女呆呆地看着他,显然已经吃惊到了极点。
先是放那些熊出来想要杀了他们,现在又这么直接爬上病房。
她都不敢想他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我没干什么呀,我就是来找你啊。”温砚函很是理所应当地回应道,好像他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
“找我干什么?”
如果非要在温砚函和席逢越两个烂人选一个,姜见月宁愿选那个看上去正常一点的。
起码她不至于小命不保。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出去吗?”姜见月用着警惕的目光注视着他,她可没有忘记这个人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事。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
温砚函的神情有些着急了,气鼓鼓地反驳道:“我要跟你说对不起的呀!”
见状,姜见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现在已经说了,那你可以……”
“温砚函!”
而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一只大掌重重一拍。
才刚下楼就发现温砚函已经跟只猿猴一样往上爬的郁簟秋,立刻就又重新赶回来。
只是,当他看清楚现在的场面时,他想丢出去的不止温砚函一个了。
——席逢越那个贱人,他抱的谁:-)
“她刚才要摔了,我只是扶一下而已。”
见郁簟秋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席逢越不紧不慢地朝着他偏了下头,礼貌一笑。
男人艳丽而又锋芒毕露的五官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朝着几人走近,在路过席逢越时,郁簟秋眸光一沉,低声说了一句:
“我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接着,他便一把把少女从席逢越的怀里捞走,手臂牢牢地搭在姜见月的肩膀上,敌视的目光又从席逢越身上,落在了窗前的温砚函上。
“你来干什么?”
郁簟秋毫不掩饰自己对温砚函的厌恶,眼底满是嫌恶,语气也充满了讽刺和敌意。
“你是嫌把她害得还不够惨,非得让她没命你才满意吗?”
只是对方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用着郁簟秋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一杯硫酸的矫糅做作姿态,自顾自地和少女讲着话:
“姜见月,人家想单独跟你道歉嘛,给一个机会好不好?”
“……”
郁簟秋有一瞬间被恶心到,他很想当场就问问姜见月,温砚函平常跟她说话也是这么令人作呕吗?
而席逢越看着这一幕,眼神越发有深意起来。
说他在乎姜见月吧,昨晚也没见他有多么伤心,在雨里头发发癫,莫名其妙地又是笑又是哭的,完了一个人就又笑嘻嘻地大摇大摆回去了。
说他不在乎姜见月吧,那他昨晚又把带来的那些人全都留下来,之前又在校门口给自己安排什么可怜男高生被玩弄感情的戏码。
他虽然自认为自己这个心理医生还算是有几分水平,但是也耐不住面前这个不只是心理有问题啊。
他的基因就有毛病。
那这让他怎么猜?
“温砚函,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进来把你扔出去?”
看温砚函在这儿给他装傻充愣,郁簟秋不耐烦了,直接开始威胁。
可对方依旧理都不理他一下,好像视野里只剩下了少女一个人一样,他骄纵地撒着娇:
“姜见月,你理理我嘛,你明明都答应下次见面要给我戴上的,我东西都带过来了!”
说着,温砚函便从自己那件已经变成灰色的白色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只见,他那还沾着黏糊糊的血的手掌心上,是两个红艳艳的,各自串着三个红珠,尾端是金色耳钩的耳坠子。
“你看!我今天特意什么都没有戴!”
接着,他另一只手又放在了左耳后,脸往右侧偏去,像是想让姜见月看清什么。
也是这时候,姜见月才注意到,耳朵上总是嵌着红珊瑚珠作为装饰的少年,此时耳垂上却什么都没有,各只有一个不起眼的耳洞。
“你给我戴上。只要你给我戴了,再听我给你道歉,我就走,好不好啊姜见月?”
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看似纯良的面孔,温砚函又眨了眨自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过分,让郁簟秋再也忍不下去了:“温砚函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我现在就让人——”
却没成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