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病重,世子本可以甩手走之,却还赠以银子,所以……”
江蕴初明显是探寻他赠药的图谋。
孙氏送药出来,听到这话有些动容,“鸿运,你确是个知恩图报的。”
江蕴初除去起先的惊讶,从始至终笑得温婉。
还让近旁丫鬟捧了片金叶子。
毫不迟疑跪倒在地,月殊高举起双手托住金叶。
表情激动,面露感激,“世子曾说,好好当差,必不会受到薄待,可这金叶,实在贵重。”
“算是买你那伤药。”
月殊顺势收了金叶。
又听江蕴初说道,“医师的话你也听到了,这药极好,你可还有?”
“没了,这是最后半包。”
“或许其他人手里头有?国公府有的是钱,便是高价,也付得起。”
“海岛沉没,不知森家还有无其他活口。”
“或许制药之人活着?你多多留意,国公府与太子殿下皆爱才,必不会轻慢。”
是爱财吧……
“是。”
月殊敛眸,恭敬应下,心头冷森森一片。
李管家急匆匆叩了叩门,孙氏与江蕴初都出去了。
月殊站在门边,只依稀听到“树家”“棺材”之类的。
江城领了闽南太守一职,她原先还想着或许已与树家结亲,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转身进了内屋,阿怜为江城擦了药,两人这会正小声说话。
“鸿运,以后不可擅自进来。”
他半身光着,有些不甚自在,板起脸呵斥。
月殊垂着头,并不多看一眼,“世子爷,李管家说树家有人来访,夫人与大小姐便急匆匆走了。”
“树家?定然是那个小贱人!她来做什么!”
“爷,小心伤口。”阿怜忙提醒,轻抚他后背顺气。
江城连连冷笑,“哼哼……必是听到我被陛下责罚,赶来落井下石的,好个歹毒的女人!”
屋中静默了一会,江城阴翳盯着门口,“你立刻去瞧瞧,是何情形立即报来。”
树柃一身青灰色姑子装扮,站立在红漆棺木上。
棺材四周跪坐着四个身穿白衣的婆子。
国公府台阶上,江蕴初居高临下看着她。
“来人,请树大小姐入府。”
有几人意欲上前。
树柃大喝,“谁敢动我!”
话落,十来个壮汉一窝蜂护在她四周。
见此情形,江蕴初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后。
“树柃,你既登门,却又不肯入府,意欲何为?”
“自然是来为江城送葬。”
她击掌,身后的锣鼓队开始卖力奏乐。
哭婆亦扯开嗓子号丧。
哭声、唢呐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树柃听得心中欢畅,举起双手空中挥舞,似在指挥沉醉。
孙氏气得脸发白,颤声吩咐,“快!将他们打出去!”
树柃乃有备而来。
壮汉们堵在前头,国公府下人近身不得,乐声依旧。
月殊挤出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乱糟糟的情景。
国公府门口渐渐围聚不少人,皆是看热闹的百姓。
江蕴初侧首,低声吩咐近旁丫鬟几句。
丫鬟撒丫子跑出街,再回来,身后跟着巡防营的两队兵。
驱散周围百姓后,林志面无表情走近。
江蕴初这才缓缓走下台阶。
“清月观长夜漫漫,这些,”她目光由上自下肆意打量那些汉子,“都是树光耀为你备用消遣的?”
“啧啧~果真个个龙精虎壮。”
有下人躬身下跪,江蕴初踩着,亦稳稳站在了棺木上。
树柃并不知江蕴初的手段,扬着下巴傲立着。
两人对站,江蕴初倏地伸出手,死死捏扣住树柃下巴。
“放——”
手上加了力道,树柃只感觉下巴几乎碎掉,疼得再说不出完整的字。
若不是在国公府门口,江蕴初必会杀了她。
收拢心中杀意,左右摆弄着树柃的脸,江蕴初笑得明媚,“想来他们功夫都不错,你比做姑子前,还要鲜妍娇媚不少。”
树柃摆脱不得,只能羞愤怒瞪着她。
毫无征兆地,江蕴初松开手,又借力往后推她。
“啊!”
树柃惊叫下跌时,一壮汉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