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农历初十,恰逢怀王妃二十岁生辰,怀王大办宴席为王妃庆生,各部族首领携正室夫人及嫡子嫡女前来祝贺。
因着怀王妃已有七个多月身孕,肚子却大似八九个月,看着像要临盆一样,行动已经不方便起来。
因此请了怀王身边几个得力下属官员家的夫人过来替她招待来客。
她自己则着了一身华服稳稳端坐上首看戏吃茶,还有其他夫人陪她谈笑品美食。
宴席上众位来宾也是有说有笑,一边吃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铧国独有的歌舞和戏目,气氛其乐融融,热闹不已。
有人却见不得这样的好。
待一首舞曲结束,各部族首领开始轮流给怀王和怀王妃送上贺礼和贺词。
轮到女真,秋里里跟在她父王的身后上前送礼。
她这次可学乖了,全程下来一直低眉顺眼,恭敬地献上贺礼,说了祝福吉祥的话。
林曦瞥几眼这个不太顺眼的女人,见她今日倒是安分,她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怎么说都是部族首领的女儿,人家带着礼上门祝贺,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尽量客气回应他们。
等到祝福的话说,秋里里却低垂着脸学着铧族贵女行礼的样子给她福一礼,欠身道:“王妃娘娘,上次是我做的不对,我不知道你们铧族的规矩和世俗,在我们部族,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所以我才......还请您能原谅我。”
这会儿有点诚心致歉的样子了,林曦打量她几眼,摆摆手,没跟她太过计较。
想来顾怀舷已经收拾过,不然就这父女俩那高傲的模样,可不像是会低伏认错的。
也难怪,这女真族是几大部族中最富有,也是地理位置最好,部界比较辽阔的部族,确实有几分骄傲的本钱。
林曦早忘了这茬,她家国舅爷对这个女人没心思,她也懒得计较。
于是淡淡回道:“我早忘了,别再招惹我就成,其他都好说。”
说罢拍拍手,表示懒得计较。
秋里里伏着身子却突然抬头问她:“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请王妃赐教,为我解答一二?”
林曦皱眉,已经看向别处的余光再次移到她身上,问她:“你想说什么?”
又想做什么妖?难道还是不肯罢休?
秋里里再辑一礼回道:“众所周知,王妃您是怀王娶的第六位王妃,那前头都有五位夫人了,您为什么现在又不允许王爷娶侧室呢?”
林曦眯起视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好呀,她就说嘛,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哪能那么容易低下那高傲的头颅,还是一贯喜欢来恶心人。
顾怀舷神色骤冷,面色阴霾起来,看来教训得还是不够,这女人找死!
宴会上的所有宾客停了手里的碗筷,纷纷看向上首。
宴厅上一片寂静,目光全聚焦到他们这边。
女真王吓得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赶紧低头哈腰向顾怀舷和林曦致歉。
“王爷王妃息怒,我教女无方,我立刻把她拖出去,来人!。”
秋里里呵呵冷笑一声:“父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让我把话说完嘛。”
说着挣脱掉来拉她的侍女。
她本来是想跟了这个厉害的男人,这样她就不用被像货物一样送来送去,不由自己,可是她凭什么么不允许。
这个男人之前都娶了这么多个,现在多娶一个有何不可?她凭什么要独占他?
她愤愤质问:“怀王妃,你防着怀王有别的女人,但是,以前王爷娶的,您防不了吧,若论起前后位分,你是第六,人家可是第二,严格细究起来,你可要喊一声姐姐的。”
林曦冷了声色问道:“二夫人?哪儿来的二夫人?”
顾怀舷一把摔了手中的酒盏,怒喝一声:“圣女,你今日是想让整个女真族为你的鲁莽买单?”
女真王吓得连连叩头讨饶,一把将女儿扯下来一起跪下。
秋里里却倔强地再次起身,高傲地扬起头。
“怀王,您不能喜新厌旧啊,二夫人也是您明媒正娶的,您怎可厚此薄彼,总不能因为宠爱这个女人,就弃了二夫人不顾吧?”
顾怀舷气笑了,侧身环住林曦,摸摸她肚子,轻声安抚她:“是我一时手软,你要不要先回去歇一下,别看下去了,免得惊到你。”
林曦白他一眼:“我没那么弱,来,让她变出一个二夫人我看看,哪来的什么鬼二夫人,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顾怀舷蹙眉,怕她动胎气:“曦曦,我要见血的,你在这里不合适。”
林曦摇头:“先搞清楚事情你再动手,让她死得心服口服。”
“等你真动手了,我再回避也不迟。”
说着看向秋里里怒笑:“那你把二夫人叫出来吧?众所周知我家王爷还是顾侯的时候,的确娶过五个,但是这五个先不说是不是拜了堂入了族谱,就是现在,无人不知前头五位早已香消玉殒。”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二夫人,叫出来我瞅瞅,什么阿猫阿狗也凑上来惹老娘一身腥。”
秋里里却一点不惧,拍拍手,把人叫了出来。
周荻今日穿了铧国贵女日常穿的华服,款款从女真侍女身后走上前,缓缓抬起已经不似从前娇艳的容颜看向那个让她悔了许久的男人。
扑通一声,她直直跪了下来,埋在地上声泪俱下,哽眼着说道:“国舅爷,我是周荻,您的二夫人啊.....”
顾怀舷一把踹翻跟前的食桌,怒目而视:“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本王所谓的二夫人。”
周荻抬起双眸,泪眼模糊,可怜柔弱地说道:“国舅爷,我是周荻,中书令家的嫡小姐,我当年.....”
顾怀舷目光一冷,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冷冷质问:“周荻?”
周荻连连点头:“是...是我,国舅爷,不,您现在是怀王了,这个是您当年下聘的玉佩,您看.....”
顾怀舷一把将玉佩夺过来仔细端详几眼,站起身,握在手里阴着面色一把将它捏了个粉碎。
粉末纷纷扬扬从他手中随风而逝。
周荻一脸不可置信,惊问:“国舅爷,为什么?您不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