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魏斯珏立刻伸手拦了拦欲上前理论的季郁风,知道这个暴脾气已经压抑不住了,他才道:“宛宛是个人类,并不适合海洋里的气候,对腹中的胎儿成长也不利,希望伯母能够理解。”
王后冷哼一声,不适应海洋环境?
那她就隔绝所有海水,花重金为她打造一座巨型海底花园,气候环境空气全部按照陆地上的比例来,保证让她察觉不到一点生活在海里的感觉。
她刚要开口把的话堵回去,就听见门口传来儿子的声音:“母亲,还是让宛宛回陆地吧,我亲自去搜寻尸虫兽人的踪迹,争取把虫母找到。”
司越扶着崔宛今正站在门口处,朝魏斯珏一行人看过来。
他的眼神淡淡的,仿佛刚刚同崔宛今深情托付终身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他不愿违背宛宛的心意,强行将她绑在深海中。
她是个人类,海里隔绝水的技术做的再好,也可能百密一疏,他不能放任任何一项可能致命的危险于她的生活中。
崔宛今没有说话,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想回陆地上去。
人类对海洋有天然的好奇心,可当你将她们真的囚禁于深海里,这种好奇只会等比例变成恐惧。
人鱼王后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只能点头作罢。
毕竟她还想给儿媳妇留个好印象,不想做那种专一独断的恶婆婆。
一行人刚回到沙滩上,魏斯珏的拳头裹着凌厉的风,猛地向司越的面中袭去。
他很少做出出格的动作,更何论主动动手打人,可见他这次是有多生气。
司越下意识的躲闪,可下一秒,右脸就被另一人的拳头狠狠打中。
是早就暴跳如雷的季郁风。
“你tm玩阴的啊,当初就是你,天天说宛宛的坏话,真会装啊,其实心里早就把宛宛肖像了个遍吧!”
司越鼻梁上的眼镜被打掉,他笑了笑,浑不在乎地抬手擦去嘴唇上冒出的血珠。
手指上蹭到了血,他垂眸看了一眼,露了个嘲讽的笑容:“那又如何?”
“我已经是宛宛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了,而你呢?什么都不是。”
他的眼神明晃晃的在告诉季郁风,崔宛今现在同他的关系匪浅,就连戚宥这头豹子都吃上肉了,沈昼川都能夺得王位,在继位大典上,当众向众人展示他和宛宛的关系。
而你季郁风,只是备胎中最无能的那个,你甚至连你20多个包藏祸心的兄弟都没解决完。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同我争?
季郁风大喘着气,捏着拳头站在原地,他脸颊的肌肉紧紧绷着,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再不甘心,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把所有的条件都摆在明面上看,其他人确实更有优势能通过竞选成为宛宛的丈夫。
可不甘心啊,他脸颊上隆起的咬肌动了动,不甘的火在心底疯狂燃烧,无法浇灭也无处发泄。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像卡了一颗无法消化的鱼刺一样难受。
就在这时,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附在自己手背上,神奇的是,他心里的那些无名怒火猛地被春雨浇灭。
崔宛今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之一。
不过后面的两个字她自觉省略掉了,眼见着男人几欲暴走,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她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而且男朋友这事这本来就是她亲口承认过的事情,她觉得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安慰了季郁风,正欲收回手,却反手被他的大掌攥紧。
季郁风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握住心上人了,不愿松开,即使旁边几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瞪着他,眼神仿佛是来小树林里抓早恋学生的教导主任。
崔宛今察觉到他的不安,想了想,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小声道:“你忘了吗……大老公……”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混在舌尖说出来的,声音又小小的,让人听不真切,可季郁风正面对着,能够看见她的口型。
细微的痒意从掌心处传来,泛着酥麻。他心中不甘的火完全熄灭,甚至在春雨再度滋润下,长出了嫩叶 ,脸上的表情立刻好了许多。
崔宛今见状,暗暗舒了口气,可她刚将季郁风安慰好,却瞥见了司越稍显落寞的神色。
某些碎片式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蹦出,她再也顾不上其他,疼得连忙坐在地上捂住了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上次看到沈昼川登上王位时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她想不明白,却觉得越来越熟悉。
并且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对他们几人的忍耐力极度的高,并且看到他们难过和落寞时,她的心里也会跟着不好受。
一个人的心真的能分成好几瓣吗?而且每一瓣上都住着不一样的人?
她不敢往深处想,被距离最近的季郁风抱在怀里,痛苦闭眼想吸氧。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渣女吗?
“宛宛,你怎么了?”
只要不去深想,那股尖锐的疼痛就会慢慢褪去。她松开捂住脑袋的手,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几人额间渗出的细汗,她连忙道:“我没试,可能是看见沙滩,想起了被尸虫兽人追赶的情景,心里后怕。”
“我没事了,回去吧。”
她虽这样说了,可季郁风依然没把她放下来,就这样抱着她走了一路回到别墅。
还没走到,崔宛今就看见别墅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管家诚惶诚恐的小跑过来,凑到司越耳边道:“我实在没拦住沈少爷,他说崔小姐的智脑莫名消毁,他不放心,非要过来看看。”
崔宛今怔了怔,抬眼仔细打量他。
明明才离开了两天不到,他却像是流浪了三个月一样。
衣服还是那身没换下来,本就透红了眼瞳显得更加猩红,仿佛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下巴上还冒着一茬淡青色的胡茬,醉意滔天的站在那里,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
她抿了抿唇,将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