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永璋他们二人,朕已经让人送到永寿宫给太妃教养了。你好好养着身子,给朕再添一位小公主才是。”
“皇上希望臣妾腹中的是公主,若是阿哥,皇上可是会失望?”
“怎么会,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欢,好了,你好好养着,朕便走了。”
如懿将容佩唤到床前,“容佩,你替本宫跑一趟,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本宫记得绿筠的确实是一支木绣球簪子,可怎会无缘无故的就在那侍卫的包袱中,恐怕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本宫只需要你好好替本宫留意着点,钟粹宫中可有人行为诡异,或是与其他人有往来,你只需要将看到的都来告知本宫就行。”
“可是,娘娘您身子越发重,这些事情自会有人去查的,您又何必呢?”
如懿摇摇头,“此事关乎永璂二人,本宫必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后患无穷,只有知晓背后之人会是谁,才能够有所防备。”
如懿摩挲着手上的赤金莲花手镯道,“更何况,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敌暗我明,本就是不利的。”
容佩想也是,“娘娘放心,奴婢定将事情查清楚,不让居心叵测之人再有可乘之机!”
似乎事情都在朝着预想的发展,容佩很快便查到,就在事发前一日,素练曾经出过宫,清晨便出宫,直到宫中快要下钥时才回来,并且脚步凌乱,行色匆匆,与她相熟的一个小宫女还见到她鞋子上有青色印记,只有知晓的人才知道,青色是青苔印记,素练定然是去了郊外。
然而,那侍卫家就在郊外,这样一想,如懿豁然开朗,仿佛心中所有谜团一下子解开了,她激动的剧烈咳嗽几声。
富察皇后有多不愿如懿有孕,她是知道的,若是她有意想要借着他人之手除去皇上最为疼爱的两个皇子,对于富察皇后来说便少了两个强大的对手。那么如此做的理由也就有了,想到这里,如懿心里一阵恶寒,剧烈的咳嗽起来。
容佩赶忙给她端来一盏热水喝下,”娘娘,您快喝些水吧,可千万小心些,否则腹中两位小主子定也难受的。”
如懿接过杯盏喝了几口,这才平静下来。
“给本宫唤三宝进来,本宫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如懿问三宝,“三宝,本宫之前让你查的你可都查清楚了,可找到痕迹了?”
“回主子,奴才按照您的吩咐一路查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奴才查到一些东西,那一日确实趁着乱,有人躲到粪车上离开了,只是那人极为狡猾,出宫之后只有人见过一次,从那以后便在不见踪影,奴才想,恐怕走不远的,只要他还在京城中,奴才根据彩莲的描述,定能够找到他。”
“行,本宫知道了,你尽快查到。”
想到之前还有一人也在富察皇后生产当日进过产房,如懿灵光一闪,“容佩,慧贵妃近日都在忙什么呢,本宫自从有孕也不见她来看看本宫,好歹都是潜邸旧相识,本宫实在是无聊的紧,你替本宫去咸福宫一趟,就说本宫想慧贵妃了,想要见见她。若是她不来,太医都说了,本宫不可大喜大悲,若是心情不好,恐怕腹中胎儿不好。你便与她说。”
容佩虽不知如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到皇上刚解了慧贵妃的一足,还是按照如懿的吩咐去咸福宫了。
慧贵妃正靠在软榻上一手拿着葡萄往嘴里送,一手翻着一本《诗经》,听到门口有人报如懿的贴身宫女求见,手上动作一顿,没好气道,“她来见本宫做什么?本宫没空,不见。”
小宫女哭丧着脸,“娘娘,那容姑姑说了,其实是娴贵妃娘娘想要见您,可太医都说了,娴贵妃娘娘这段时日情绪不可波动,否则会影响腹中胎儿,您不去,恐怕……”
慧贵妃皱眉,“怎么有个身孕就如此娇贵了,难道还要威胁本宫前去,她竟有如此大的面子?去告诉她,想要见本宫自己来,又不是本宫要见她。本宫不去!”
小宫女转身就走,又被叫住,“算了,本宫去吧,看看她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真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她挑挑拣拣的磨蹭半天,才找到一件满意的衣裳穿上,又重新梳妆了才慢条斯理的出门。
见到门口守着的容佩,慧贵妃冷眼一瞥,“还站着做什么,就你家主子一天天事儿多,自己想要找本宫还得威胁本宫自己亲自去,本宫倒是要见见她到底有多狂妄,她找本宫最好是有正事,否则本宫要她好看。”
慧贵妃进翊坤宫大门便一路打量,看了如懿屋子里布置的清雅又空阔,她嘴一撇,“真是寒酸,堂堂贵妃,屋子里一件像样的摆件都没有,本宫真是不喜这样的风格,她还妄自是皇上的宠妃,啧啧啧,果真一副破落户的做派。”
星璇拉了拉她的袍角,“娘娘,您说话小声些,被娴贵妃娘娘听到不好。”
慧贵妃嘴角一撇,“本宫就要说,况且本宫所说也是实话,这屋子布置的简陋,不像是贵妃居住的,本宫瞧着那玫嫔的屋子也比这布置的用心许多。”
容佩在一旁有些尴尬,“慧贵妃娘娘,您是知晓咱们娘娘的,平日最是里也不怎么注重这些的。”
看到如懿躺在床上,她先是一愣,“你怎么如今成这个样子了。本宫也只两三个月不见你而已,如今你这身子真是不堪入目。”
如懿也不理会她话中的不友善,任由容佩拿来枕头垫在下面,她靠在床头,“慧贵妃哪里能有这样的体会,还是一如既往的貌美,本宫想如同你一样也不能啊,谁叫本宫这腹中有了孩子,一直貌美如花的福气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慧贵妃说是不是?”
”你……”
她哪里听不出如懿话中的嘲讽之意,只不过话头是自己提起的,就算心里再不舒适,也只得忍下。
想了想,她自顾自坐下,开门见山道,“说吧,你让容佩去咸福宫找本宫来是做甚,本宫与你的交情还不到坐下来闲聊的地步,本宫也不认为你有这么好的心思让本宫过来陪你喝茶。”
如懿将众人打发下去,对容佩道,“容佩,你去给慧贵妃沏一壶好茶来!”
慧贵妃立马沉下脸来,不悦道,“我说如懿,你别不是真的想要本宫在这里配着你喝茶聊天吧,本宫可没那个闲工夫,与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是省省吧!”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如懿看她火气上头,无奈叹气,“曦月,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为何一碗接着一碗的坐胎药喝下去,却一直未有孕。”
慧贵妃果然停住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如懿床前,眼睛死死盯着如懿的脸,“你是什么意思?”
如懿故意卖关子道,“我也只是随意说说,你自己不是也私底下找了太医院的太医看过吗?他们难道没有告诉你,你从小体感,需要用药慢慢养回来?”
“你少糊弄我,你知道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不会也不知道什么,而是想要糊弄我,再挑破我与什么人的关系吧?”
她气极,指着如懿破口大骂,“如懿,原本我也只是讨厌你,现在看来远不如此,你就是心思歹毒,见不得旁人好,怪不得皇后娘娘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
如懿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等她说够了这才道,“是吗?在潜邸时,甚至是我进王府第二日便被人记恨上,送了绝育手镯,当然是不讨人喜欢,我知晓啊。”
她冷笑一声,“你倒是讨人喜欢,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与我一般的下场,你以为自己又讨得了什么好处,怎么样,溜须拍马惯了,真的就成了走狗了?”
慧贵妃脸色气的涨红,顺手将手中的茶盏摔倒在地上,“如懿,你真是够了,想要说什么便直说好了,我怎么就溜须拍马了。还有你方才说的什么绝育手镯,我与你一样的下场,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你的手镯不也好好的戴在手上吗。真是绝育的,你又怎会有孩子,我告诉你,你休要信口雌黄,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空口白牙的,你以为我会信你?”
如懿但笑不语,从自己手上将镯子取下,再将一旁放着的簪子轻轻插进去,镯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她指着慧贵妃手上的镯子,”给我!”
慧贵妃一脸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给你找证据!”
慧贵妃将信将疑的取下手上的镯子,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来,一把将镯子扔给如懿,还不忘补上一句,“故弄玄虚!”
如懿不紧不慢的再次将簪子对着镯子上的小孔,不一会儿听到“啪嗒”一声,镯子打开,从里面掉出黑色圆形的东西,如懿用帕子捻起一颗递到她跟前,“你看看,这种黑色的东西便是零陵香,远了闻不到味道,近了就可闻道一股香味。”
慧贵妃果然捏起一颗放到鼻边,一股香味蹿进鼻息,她连忙隔远些,才没那么浓郁,她皱眉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我又没学过药理,怎么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也是白说,”
如懿看她神情便知晓她已经没那么排斥了,这才娓娓道来,“零陵香就是熏草,又名佩兰,是一种名贵的香料,只是这种东西一般人家是不用的,因为除了可以去恶气、治疗头痛腰痛、明目,零陵香还可以避孕,若是有孕之人误食便会小产。”
她看着慧贵妃脸色并不好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容佩又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喝了这么多的坐胎药却一直未有孕,也是拜它所赐,十数年一直佩戴着,就算是取了不戴,恐怕其已经渗入身体了,想要再有孕恐怕也难。”
慧贵妃恶狠狠的盯着如懿,眼睛布满血丝,“如懿,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这莲花手镯有问题,自己将里面的东西剔除,假意戴在手上迷惑人,却不告知我一声,你以为你如今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是在显摆你聪慧早早看穿她的计谋,而我却蠢笨,错把榆木当珍宝,深信不疑的跟随她多年,到头来你却告诉我自己是个笑话,真是其心可诛。”
如懿将取下来的镯子重新戴在手上,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我也是在有永璂前面一年偶然间手上的镯子滑落,里面的脏东西掉出来,还是容佩心细,多留了个心眼将那东西包起来,找了好几人看,这才知道是什么,否则恐怕如今也是与你一样,整天喝坐胎药却无济于事。那个时候,你想要我如何与你说,还是直接告诉你,这镯子有问题,可你会信吗?或许还会反过来反咬一口我有心挑破你们之间的关系,到时候恐怕你们其中一个来我都不是你们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两个一起的。”
如懿话锋一转,直直看着眼前的人,“你若是还有疑问,大可将这东西偷偷在宫外找信得过的人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你一探就知。”
慧贵妃还是有些不信,“就算是如此,你现在为何又想着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去找皇后将这事告诉她吗?还有,你为何如今反而是不怕我们两个了,选择这个时候将事情告知于我?况且她为何如此做,那时候她或许是因为皇上心悦之人是你,有所防范倒是无可厚非。可我与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她如此做有何深意?”
如懿眼神深邃的看着远处,“你以为我想,想起来当初你与她一同联手对付我,我倒是希望你我永远不知她的心思。可如今我也算是想通了,她既然容不下我的孩子,步步紧逼,我又怎么还会如她愿,一个对付一个,我还是有胜算的,不是?同一日进府两个妾,况且她也只比咱们进宫早一日,她心里定然是心急嫡子未出先生庶子。”
“你的意思是?难道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与她有关?不是已经查到,是纯贵人买通侍卫所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