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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我迈步靠近时,却感到有一丝微妙的违和感悄然浮上心头。
蛇的状态,似乎与我上一次与它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往日那迎接我时总是会高高昂起的头颅,此刻只是安静地低伏在盘起的躯体之上。
直到我接近到一定距离,它才懒懒地抬起头,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向我问好。
蛇的语气似笑非笑,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味道:“下午好,尊敬的代理人殿下。”
“这么久没见您大驾光临,我还以为您不小心忘了和我的承诺呢。”
我沉默地踩过焦黑的土地,面无表情地走到蛇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
此刻的它在我眼中显得如此渺小,但这份渺小更像是刻意为之,而非真正的示弱。
我没去理会蛇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只是简单地丢下一句:“彼此彼此。”
尽管回应的言辞和语气都看似轻描淡写,但我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在蛇身上逡巡。
它看上去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冬眠中苏醒,少了几分往日的灵动与狡黠。
原本漆黑光滑的鳞片失去了光泽,呈现出布料一般的质感,仿佛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尘埃。
就连那双往常宛如红宝石般明亮的竖瞳,如今也显得黯淡无光,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倦怠。
这种异常的变化让我心生疑虑。
是否是因为自己拖延太久,导致破碎的领域核心开始影响到了蛇的状态?
可转念一想,我之前修复了这么多区域,都没见到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甚至就连伊西斯,都能在自己的领域尚未被修复时,用出那么大范围的传送。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稍作倾身,谨慎地检查了一下蛇的状态。
尽管它看起来似乎比往常疲惫,但显露出来的气息并没有显现出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这种怪异的蔫态始终让我无法完全放心,那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依旧在心头挥之不去。
真要形容起来,就像是一件被岁月侵蚀的古物,表面看似完好无损,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与此同时,我也不禁怀疑,蛇是否正在谋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算计,故意呈现出这种状态来迷惑我。
察觉到我在仔细打量自己,蛇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代理人殿下居然也会如此关心我的身体。”
“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语气中的慵懒和揶揄一如既往。
闻言,我冷冷地怼了回去:“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我只是不想你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前,就不小心一命归西。”
蛇的竖瞳微微一缩,嘴角却似乎扬起一抹调侃的笑意:“放心吧,代理人殿下。”
“虽然我并不擅长战斗,但好在还是有些趋吉避凶的本事。”
它稍作停顿,嘶嘶地吐了吐信子,继续道:“毕竟您可是和我约定过,要留好这条小命的呢。”
“既然已经答应下这样一个如此重要的承诺,那我怎么胆敢轻易食言,让您失望呢?”
我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尽管心中难以避免地对蛇的守信感到有些意外,但我实在不想给它好脸色看。
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别随随便便就死了,否则我会感到很困扰的。”
蛇安静了片刻,永不转动的眼眸黯淡如干涸的血液,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那目光中似乎包含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意味,仿佛在审视、在评估,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莫名让我感到些许不适,但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动声色地与之对视。
我不知道蛇到底在想什么,却试图看穿它的真实意图,试图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底牌。
最终,也是我率先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僵持,移开目光,将注意力转向身旁的善恶分别树。
从气息上的感知来看,伊甸园的领域核心无疑就在其中。
稍作思索后,我再次将视线投向蛇,宣布道:“接下来,我要开始修复伊甸园的领域核心。”
“不过,在开始这项工作之前……”我轻轻一招手,便取来一截枯枝,“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树皮间夹杂着泥沙的粗糙触感让我有些难受,但即便在踌躇片刻后,我还是没有丢掉它。
接下来,我拿着这截形状怪异的枯枝,在蛇的体侧的黑红色土地上画了个近乎完美的圆。
这个行为明显引起了蛇的好奇,它探出脑袋看向枯枝,头部随着轨迹的延伸而轻轻转动。
画完后,我随手将枯枝往圈内一丢,终于得以如释重负地拍拍手,抖落那些细碎的泥沙。
至于圈内的蛇,则是用尾巴轻巧地卷起那根枯枝,饶有兴致地摆弄起来。
随着它的动作,细小的泥沙从枯枝上缓缓落下,悄无声息地撒进鳞片漆黑的缝隙中,形成一种诡异的、黑红相间的图案。
这景象让我联想到无数细小的红蚂蚁在狭窄的甬道中穿行,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蛇却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这根普通的枯枝,仿佛那是什么稀世之宝。
注视着这番景象,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那丝莫名的烦躁。
我并不打算去管蛇这怪异的举止,只是冷声命令道:“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听着。”
“在我修复完伊甸园之前,无论是走的、飞的还是爬的,你都不许从这个圈里出来,也不许和我搭话。”
说完那些要求,我紧盯着那双暗红的竖瞳,故作冷硬地询问道:“明白了吗?”
蛇用那根枯枝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歪头,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它似乎对我的命令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出言反驳或是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
它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缓缓放下枯枝,重新将脑袋伏在自己盘起的躯体上。
除了那阵怪异的视线外,此刻的蛇安静得像是一件精美的、却又毫无生气的艺术品。
看到蛇的反应,我就知道它已经在执行我的要求了,配合程度之高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勾引着我犯错的话,蛇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朋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