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为御医的戚太医对于皇城守备衙门发生的一幕毫不知情,在把装有药粉的竹筒交给娘娘以后,就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出了皇城。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出皇城大门的那一刻,几名陌生男子已经坠在身后,一路上尾随着他回到了太医局。
“戚太医,你可算是回来了,秦提举正到处找你呢!”
戚太医刚走进太医局衙门,一名小吏就从门房走了出来。
“哦?秦提举找某何事?”
“小的哪儿知道啊,你赶快过去看看吧。”
“哦,多谢!我这就过去。”
戚太医应了一声就向秦提举值房走去。
稍后,等他见到这位顶头上司,就从对方口中听见一件喜事。
“老戚,要是本官没记错的话,你家浩明也是学医的吧?”
戚太医眨了眨眼,一时不知对方的意思,只能如实回答:“犬子自幼跟下官学习医术,算起来也有十余年了。不知秦提举的意思是?”
秦提举闻言,满意的点了下头:“有这么个事。夏州府医官陈墨,在前些日子的那场兵灾中战陨了。夏州知府就给吏部递了一份文书上来,想请朝廷迅速派人过去填补空缺。”
说到了这里,他又稍微提高了一些嗓音:“本官打算保举浩明,当夏州府医官。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闻言,戚太医心中一喜,儿子这算是入仕为官了。
念及至此,他慌忙抱拳作揖:“多谢上官,下官感激不尽,待日后浩明有了……。”
不等他说上几句感激的话,秦提举已经出言打断:“闲话就不必说了,既然你同意了,那本官这就写保举文书。”
说到这里,秦提举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你也别在衙门待着了,早些回去让浩明准备准备。初入官场,需要筹备的事情可是不少。”
戚太医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转身走出房间。
等他回到家里,就向全家宣布了这一喜讯。而后,又把儿子戚浩明叫到书房,告知对方一些为官之道的窍门。
戚夫人也少见的拿出一些钱两,吩咐管家去酒楼叫上一桌饭菜送来,就全当庆祝了。
翌日上午,当戚太医再次来到衙门的时候,又再次被秦提举叫了过去。
“老戚啊,刚得到的消息,吏部已经接受了本官的保举,答应让浩明赴任夏州府医官了。”
戚太医自然是高兴非常,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就从袖筒里抽出几张银票。
“秦提举,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秦提举也没客气,一边收下银票,一边说道:“有个事还忘记跟你说了。夏州那边催的紧,让浩明收拾收拾,后天就离京去夏州赴任吧。至于吏部的公文手续,等做好以后,自会有人给他送过去。”
说着,又把一张盖有吏部大印的官凭递给戚太医。
戚太医一听,倒也没往心里去。只要有这份官凭在手,就能证明自己儿子的官员身份。为今之计是先把位置占上,至于那些内容繁复的手续,后补也来得及。
他正在胡思乱想间,秦提举的声音再次传来:“老戚,你打算怎么送浩明赴任啊?”
戚太医眨了眨眼睛,这还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他还是老实回答:“自然是骑马了。索幸京城距离夏州府也不过千里……。”
“骑马就算了吧。”
秦提举不等对方说完,已经出言打断:“说来也是巧了。御药房那边正好有人去夏州府征收贡药,就让浩明搭乘他们的马车前往吧,这一路上彼此也能有个照顾。”
此时的戚太医,已经完全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在问明了出发时辰,又是连连感谢一番,这才倒退着出了值房。
转眼来到了儿子离京赴任的日子。
戚太医借着吃早点的机会,向儿子戚浩明做着最后叮嘱。
“今天是为父给娘娘看病的日子,就让你娘和老管家送你吧。记得,到了那边,少说多做。尤其别掺和那些官员争斗的破事,等再过上几年,为父看能不能走些关系,把你调回京城来。”
“孩儿谨记爹爹教诲。”戚浩明连忙起身行礼。
一旁的戚夫人看着将要远行的儿子,不禁有些哽咽:“儿啊,到了那边可不能亏待了自己。至于钱财上,该花就花。不够了就写信回来,娘再派人给你送过去……。”
稍后,戚太医目送着家人远去,向家丁吩咐了一句就转身回到书房。从书架上摸出一节灌了药的竹筒,这才解开官袍裤带……。
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来到皇城门外。
“戚太医来了。还是请见娘娘?”
守门的禁军,对他早已熟识,主动上前打着招呼。
“是啊,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戚某来为娘娘诊病。”
戚太医说话的同时,已经把腰牌递了过去。
“戚太医捎待,我这就去向将军禀报。”
禁军接过腰牌,就向拓跋涛的值房跑去。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娘娘身边宫女翠竹姑娘。
与此同时,丞禄派出的几名小太监,也在角落对戚太医的一举一动进行监视。
“看!消息果然是对的,他又去茅厕了!”
“快,摸过去看看。”
稍后,消息就被报到了丞禄这里。
“什么?你是说他从粪门里面,拿了一节竹筒出来?”
丞禄满是惊诧的看着来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点了下头:“老祖,错不了!这是孙儿亲眼看见的。”
丞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想到什么,眼神不善的看向拓跋涛。
拓跋涛听说那个戚太医真有夹带,早已吓得面如死灰。
他根本就不敢与干爹对视,思忖片刻就牙一咬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即就向对方磕头,只求干爹能饶过自己。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另一名小太监探头进来:“老祖,戚太医快到永宁殿了。您看……。”
丞禄闻言,脸色阴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他果断摇头:“让他去,就当一切没发生。”
小太监张了张嘴,有心劝几句,随即就被老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逼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