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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浅淡温柔:“你在关心我吗?”

虞商商没好气道:“听不出来?”

姜砚迟眉眼弯弯:“一个养女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

“所以呢,你就可以任由她借合作的名义进入你的房间,浓妆艳抹靠近你。”虞商商捏住透亮精致的鼻尖,作势呕了一下,“她身上臭气熏天,你也被熏上不知几何,臭死了。”

姜砚迟挑眉,低头闻自己衣服。

只闻到了洗澡时的沐浴露味。

和虞商商一个沐浴露品牌,身上充斥着她的同款香味。

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味道。

他就站在原地,眼前少女做作后退,后背贴到门口,恶声恶气道:“别靠近我。”

喉结滚动,姜砚迟气笑,无奈道:“我再去洗一遍澡。”

走到门口拉开门,欲向洗浴间走。

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不易察觉的柔软声线,“谢谢。”

姜砚迟顿住。

呆滞转头看向声音出处,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呢喃道:“商商,你说什么?”

这次,虞商商没躲。

其实他身上根本没有虞凌竹的味道,反而有一种类似于松木的清淡气息。

闻着很舒服。

她侧头看向地面,月光照耀斑驳地板,映落树丛波澜树叶。

窗外树影摇曳多姿,沙沙树叶像无数小精灵窃窃私语,议论屋中一对璧人。

虞商商阖下眼帘,轻声说:“没有你,我支撑不到现在。所以谢谢你。”

如果没有姜砚迟,或许在那日天台之上,纵身一跃结束人生是她最好的结局。

因为他的出现,打破虞商商原本醉生梦死的生活。

她学会如何爱人,如何一心一意。

她懂得两个相爱的人怎么相守,理解父母为何相知相爱二三十年初心不变。

四目相对。

姜砚迟眼睫轻颤,胸膛涌入无名哀愁,他心疼将她揽入怀中。

被她认可,他没有开心,第一时间反而是疼惜居多。

他心疼她的处境。

“商商,我们……”

虞商商回抱住他,在姜砚迟的话后面缓声补充:“我们以后要好好的。”

“好。”

二十四岁之前的虞商商,生活一塌糊涂,换男朋友比换衣服勤。

她找不到一个顺心到可以共度余生的人。

以为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入她眼,但那个人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默默跟在她身后等待十八年。

有一天,她这个将近残废的眼睛终于看见身边默默无言关心的男人。

她的人生由此拉开帷幕。

姜砚迟说她救了他。

其实不是的。

被救赎的人是她。

七岁生日宴打碎他的钢琴,是虞商商心情差劲无意之举,她当时满身怒火,只想找个东西发泄,姜砚迟对于家庭的顺从和懦弱激发怒火上涌。

钢琴成为她发泄怒火的唯一方式。

她间接用帮他这个理由,砸碎价值千万的钢琴。

一个自己都忘记了的事,甚至称不上善意,姜砚迟记了十八年。

虞商商问心有愧。

她闭上眼睛,聆听姜砚迟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在听自己活着的证据。

……

“爸爸,我对姜总没有别的意思,您相信我!我怎么会抢妹妹的未婚夫?”

二楼书房,虞父面对满墙书架经济学书籍,双目紧闭,负手站在书桌前。

虞凌竹站在他后面,语气略微慌张。

书架摆满书籍,唯独最中心的位置摆放两个相框。

一个是虞商商十岁时一家三口出门游玩的照片。

另一个是虞凌竹父母生前与她最后一张合照。

两个相框并排摆放。

犹记战友朋友生前最后的嘱托,让他照顾好唯一的女儿。

虞父自问嘱托之事问心无愧,这些年为了虞凌竹,甚至忽视自己的女儿。

如今发生这种事,已经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亲生女儿和朋友遗孤,只能选择一个。

虞父为难地轻叹,声音苍老:“小竹,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虞凌竹怔愣,她何等聪明,立刻察觉虞父的语气状态不对劲,事到如今再也无法用常态挽回。

她扑通一声跪下,往前爬行两步,爬到虞父身后,双手抱住他的大腿,声调抖落惊慌害怕:“爸爸,我没有亲人了,你和妈妈是我最后的倚靠,若连你们都不要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虞父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还记得生父祭日何时吗?”

虞凌竹慌张的脸慢慢静默,一片死灰。

生父吗?

她早就忘记了。

十几年同虞商商勾心斗角,争夺虞父虞母的关心,谁还会记得已经死了的人。

若非书架上的相册,或许她早就不记得生父生母的模样。

虞凌竹说不出来,她静静跪在虞父面前,正前方是原生家庭一家三口相片。

父亲穿着正经军装,一脸意气盎然,同穿了红色旗袍的母亲站在一起,两人中间抱着年幼的虞凌竹。

相册泛黄发旧,父母的容颜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斯人已逝,往事不复追随。

“明天。”虞父悲痛道,“明天是你父亲的祭日,从军前他喜欢喝烈酒,明日带着仓库里那瓶酒去看望他吧,他很想你。”

虞凌竹咬紧牙,腮帮僵硬,紧紧握住拳头。

从虞父说出这句话开始,她就输了。

十几年对战,她和虞商商的战争有了结果。

虞父和父亲一样,最是重情重义,她能够留在虞家最主要的因素,是父亲生前的嘱托。

忘记父亲的祭日,是虞父所不能容忍的错误。

她彻底输给了虞商商。

……

姜砚迟房间的被子让虞凌竹盖过,不能再用,房间衣柜里也没有多余的被子。

家里的佣人已经入睡,叫起来找被子实在不太好,虞商商便让他晚上先跟自己一间房,等明日一早再回自己屋子,这样别人看不见,会以为两人分房睡,传不出去什么不雅的传闻。

因为虞凌竹这件事,虞商商晚上气得睡不着,她叫起来白忱继续打游戏。

白忱那边在处理公务,过了很久才上线。

姜砚迟躺在床里侧,拿起一本虞商商装好学生买的经济学书籍,她买来后没翻开过,放床头招灰。

姜砚迟带着金丝框眼睛,活脱脱斯文败类,掀开第一页认真看,没发出多余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