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应梅瑾的请求,也没有告诉她朱雀楼已灭的事实。
那种大仇得报之后的孤寂就连我尚且都要缓和半月,更何况她一介凡人。
我在等,等一个她足以承受大仇得报这个消息的日子。
在这之前,我还是打让她以歌姬的身份继续平静生活。
在安慰好梅瑾之后,我这才简略的和她讲述了一番我的现状。
但对于要不要邀请她加入我所打算组建的势力,我对此仍有些纠结。
最终,在梅瑾那希冀的眼神中,我并没有选择开口邀请,也没有忍心拒绝,而是稍加思索后说了一句。
“还不是时候。”
梅瑾闻言有些失望,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满脸失落的点了点头。
我自然能看出她眼底的失落,没有丝毫犹豫对着不远处的常言笑招了招手,指着面前的梅瑾说道。
“赎身。”
对此,常言笑那精明的眼角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意外,反而笑眯眯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契约递到我的面前,一看便是早有准备。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契约上的金额,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对常言笑问道。
“你认真的?”
不是给不起,也并非是我不舍得花钱,而是那契约上的金额实在过于庞大,以至于给了我一种这家伙是在待价而沽宰客的感觉。
对于我的质问,常言笑连连摆手:“仙爷说笑了,我们第一楼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明码标价。”
“梅仙子所以人气颇高,但毕竟初来乍到,的确没有达到如此高度,对不上这个金额。”
“但我第一楼既然敢开出这个价格,那自然就有开着价格的道理,绝不是仙爷所想的待价而沽。”
听着常言笑的解释,我那皱起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三分。
“本座倒是要听听,究竟是何原因能让一介勉强入品的凡俗女子,值上这五枚八品灵石的高价。”
这事儿倒也怪不得我多疑,毕竟我前脚刚刚灭了朱雀楼,在与无影三七分账之后,总收入也不过堪堪七颗八品灵石。
我这边刚收进来七颗八品灵石,他这边一张口就是五颗。
而且是向我一个七品修士索要五颗八品灵石,这让我很难不怀疑常言笑这家伙使了什么手段。
毕竟朱雀楼的财产我是委托无影代办的,而无影处理朱雀楼财产的手段门路自然源自三圣教当中。
第一楼又刚好是三圣教麾下的势力,这让我很难不把其中的前因后果联系到一起。
“回仙爷的话,梅瑾姑娘当初乔装而来,身负朱雀楼的绝杀密令,若与她签订契约,势必会开罪朱雀楼。”
“朱雀楼好歹是拥有三尊七品大修士的江湖势力,其楼主赤霄尊者更是隐约触及到了八品门槛。”
“涉及到得罪一尊八品,我们所开的这价格绝不为过,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业界良心。”
“五枚八品灵石对于一名触及到八品修为的巅峰尊者而言,不过是数月的水磨功夫。”
“但对于一名身无分文的凡俗女子来说,却是一笔惊天巨款。”
“绝非小的无的放矢,倘若言语稍加激进的讲,梅瑾仙子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创造出这五枚八品灵石的价值。”
常言笑这家伙十分懂得如何与人沟通,面对我强硬的态度,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软硬兼施的手段。
从一开始的称赞,到后来的强硬解释,可以说是在保全第一楼威严的前提下,自然而然的送给了我一个四平八稳的台阶。
在这般情况下,我只要不脑抽似的当场翻脸,双方之间无论如何都不会产生冲突与分歧。
况且他言语中所表达的意思也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
冒着得罪朱雀楼的风险却签下一名容貌尚可的凡人歌姬,这对一个大势力来讲,绝对说不上是一笔什么赚钱的买卖。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朱雀楼那群该死的东西居然会对梅瑾姐这样一位凡俗歌姬发出绝杀令。
但在第一楼与梅瑾签订卖身契这件事来看,第一楼所扮演的绝对是一个实打实的善人角色。
既然讲清楚了原委,那我也不过多犹豫,当即便将五枚八品灵石扔到了常言笑面前。
“身我赎了,你们这住店是何价格?”
正当常言笑准备伸手去拿之时,我的剑柄悄然出现,你在他手前打断了他的动作。
该说不说,第一楼的服务态度相当到位。
即使是我如此无理的行径,被无理的对象还是一尊修为足有八品的玄圣,但常言笑脸上却仍旧没有出现丝毫怒容。
只是满脸笑容的收回手掌,静静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并没有给常言笑什么太好的脸色,因为这家伙很聪明,特别的聪明。
跟聪明人打交道,给出的威慑一定要足,态度一定要足够坚决,不能给他们留下丝毫斡旋的余地。
我双眼微眯,剑鞘上无形的剑意是暗流涌动,光明正大的向常言笑展现出了我实力。
明摆着告诉他,虽然我七品你八品,高我一品,看似修为天差地别,但我杀你...仍旧易如反掌。
“价你尽管开,我一口不还,要求只有一个,把人给我照顾好,但凡出一点问题,朱雀楼就是下场。”
这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一定会显得十分可笑,就算是在本座口中说出,也依旧非常之可笑。
毕竟第一楼上边那堂堂人圣的名头在那摆着,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我一介七品,说出此话未免遭人耻笑。
但常言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满脸郑重地对我承诺道。
“小的以道心起誓,只要我一息尚存,梅瑾仙子绝不会遭遇任何险境。”
听着常言笑的话,我这才缓缓收回了剑鞘,只是面无表情的警告了一句。
“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这是...最后一人。”
“小的明白。”
常言笑文言顿时肃然起敬,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起敬的点究竟出自哪里。
我隐约感觉,这家伙所谋划的,绝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