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泽茫然的皱了皱眉,什么所以呢?
见李时泽没明白她的意思,陈半夏嘴巴抿了抿,耐下心来解释着:“手术能清理的只有看得见的部分,看不见的,或者说手术时还没形成的淤血是清理不掉的。”
从脉象上看,他身体里有堵塞的地方不止是脑子,其他部位或多或少都有些淤堵。
听到解释,李时泽只觉得落在他后背的视线热得烫人,心里不由得暗叫一声糟糕。
他带杨江离一起来是为了让她安心的,这下完了。
“陈医生,他这种情况你有把握吗?”
杨江离向前一步,站在了李时泽的左手边。
陈半夏目光在杨江离和李时泽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
“问题不大。”
杨江离闻言,眉宇间的紧张肉眼可见的少了些。
陈半夏见状嘴角的笑容深了些。
果然。
“需要针灸吗?”
“不用。”
陈半夏站起身朝另一张桌子走去,“他的情况和你不同,我给你们开副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分两次喝就行。”
“如果你想好的快点,再配合艾灸就可以了。”
杨江离点点头,默默记在了心里。
“我这里还有些三年陈,你可以带走一些。”
说话间,陈半夏已经开好了方子,“喝药期间,忌辛辣、生冷,忌下水。”
杨江离接过方子看了看,上面只有六味药,并不是那种动辄十数种药材的复杂方子。
趁着她看方子的工夫,李时泽付了钱,跟着陈半夏一起去外面抓药。
注意到杨江离没有跟上来,李时泽松了口气,悄悄问:“陈医生,你有没有什么治疗眼疲劳的好办法?”
陈半夏抓药的手一顿,疑惑的上下瞄了李时泽一眼。
“你的眼睛没问题。”
她的脉不会把错的。
李时泽点点头,“我知道,不是我用,是江离。”
闻言,陈半夏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肝开窍于目,目得血而能视,想要保护好眼睛,首先得保护好肝,适当减少用眼时间,再配合几个按摩手法,自然能缓解眼疲劳的情况。”
李时泽皱了皱眉,“所以,你有办法对吗?”
“抓完药我写给你。”
陈半夏点点头,转身继续抓药。
......
回到家,李时泽不等杨江离动手,主动把药材泡上,然后从柴房里提出来一个小煤球炉子,开始准备生火。
看着他前前后后的忙活,杨江离长长的吁出了一口胸中的郁气。
“时泽哥......”
“我在!”
听到杨江离又叫回了从前的称呼,一直留心身后动静的李时泽压抑着激动叫了一声。
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跑到了杨江离面前。
“江江,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杨江离摇摇头,“不气了,但你必须保证,以后有事不能再瞒着我。”
“这次如果我们没回来让陈医生检查,谁都不知道再过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想到陈半夏的话,李时泽神色严肃了些。
他答应杨江离回南湖大队检查主要是为了哄杨江离开心,让她安心。
没想到检查出淤血没除干净,反倒是帮他除了一个安全隐患。
见他不说话,杨江离不高兴的紧紧抿着嘴巴,“你不同意?”
“怎么会?!”
李时泽猛然回过神来,“我以军人的名义发誓,以后出事绝对不瞒着你!”
听到这话,杨江离脸色舒缓了些。
“记住你说的话。”
“记住记住,一定记住。”
李时泽连连保证道,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他是想跟杨江离白头到老的,为了两人的幸福,他可得对自己的生命付起责任来。
看到他认真的态度,杨江离嘴角弯了弯。
现在正是五月里,是南湖大队栽种水稻的时节,李青生和王大花从田里回来时,小腿上全是黄泥。
两人一回来,就询问了李时泽的身体情况。
当着杨江离的面,李时泽没有再隐瞒,只是说得轻了一点。
只是几副汤药的事,没什么大碍。
杨江离知道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而且陈半夏也说了问题不大,就没戳穿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大花狠狠的松了口气,“我去做饭,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下午还得插秧去。”
“饭做好了。”
李时泽拦住王大花,“江离本来想做的,我给拦下了,正好今天试试我的手艺。”
闻言,王大花和李青生笑着拍了下李时泽的肩膀。
“不错不错,你就该学做饭,不然以后谁来照顾你们。”
两人从没想过让杨江离以后在灶台前打转,绣娘的手还是要好好爱惜的。
两口子结婚,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不过是谁能做谁多做一点而已。
互相体谅,比什么都重要。
夏天吃的菜以清淡偏多,大家简单吃了点就各忙各的去的。
李时泽留了下来收拾碗筷。
无事一身轻的杨江离有些不适应这种没事干的情况,干脆出去走了走。
三天后。
李时泽的三副药喝完,再次找陈半夏把了把脉。
“陈医生,怎么样?”
陈半夏收回手,笑眯眯的说:“我的方子开对了,再喝三副,淤堵的地方就能疏通了。”
“再喝三副?”
李时泽把手收回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再喝三副,我恐怕不能回来复诊了。”
“没关系。”
陈半夏无所谓的挥挥手,“方子对了,再喝三副就不用喝了,不复诊也没关系。”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军区的中医帮你看看。”
听到她这么说,杨江离和李时泽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抓药吧。”
李时泽站了起来,“三天后我再找佟老看看。”
对此,陈半夏不置一词。
抓了药,两人准备去县城码头坐船回军区。
“江离,江离你等等!”
途径水田时,田里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叫住了杨江离。
杨江离回头看去,只见两个村里的婶婶正从水渠里趟过来。
跑到她面前时,两人气喘吁吁的。
“江离......”
“江离,我们想问问你,你之前说的想收我们当徒弟的话还作数吗?”
平复了呼吸后,两位婶婶目光灼灼的看着杨江离,眼底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