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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仁松踉踉跄跄走到裴齐面前,试图拉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怒道:“逆子,你想让裴家和杨家一起死吗?”

裴齐甩开裴仁松的手,继续敲堂鼓。

裴仁松见裴齐没有丝毫松动,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放软了语气,苦口婆心道:“齐儿,爹求你了行不行?你这么做是要葬送裴家祖宗基业的啊。”

“我说了,今天是个人行为,与裴家无关!”

裴齐也不是完全不顾裴家,只是想和余采薇站在一起,和楚萧两家斗一斗。

他受够了裴家无休止的钱财像大风刮来一般,卑躬屈膝的双手奉上,求着楚家笑纳。

今天事态,是他和余采薇意料之中的,即便最后楚萧两家因为势大,无法扳倒,却也不会再敢明目张胆做些什么。

裴仁松指了指裴齐气的说不出话,转而怨恨的看向余采薇,也还是气的说不出话。

或者说,他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裴齐和余采薇的事情挑开,当众让余采薇难堪,他裴家难道面子就有光了?

林招弟一直认为,即便杨家有威望,也不至于让百姓公然和萧乘风叫板。

事实却是,这些百姓像疯了似的,高举拳头要萧乘风给个说法,而萧乘风脸黑如墨端坐公堂之上,无法控制民愤。

余采薇一家......如此得民心吗?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林招弟不认为萧乘风非自己不可,她跟着萧乘风,甚至比不上在秦家的时候。

至少没有和秦世焕撕破脸之前,秦世焕还会看在她是秦泽妾侍份上,出了事,对秦家的名声有损,会尽量保她。

但是萧乘风不同,他的后台太硬,能用之人太多,舍弃了她,于萧乘风而言,无关紧要!

林招弟想先离开是非之地,回去坐等结果便是。

“林招弟,你去哪啊?”

杨四郎发现林招弟要跑,立刻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十二岁的少年郎,清秀脸庞略显稚气,但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透露出他的聪明机智。

身材虽然还未完全长开,却已显露出颀长线条,没有多少儒雅书生气,阳光中带着点顽劣。

眼前的脸与脑海中上一世那张脸相对比,已经有了原型。

只是气质上完全不同,上一世的杨四郎高中状元荣归故里时,说话咬文嚼字,端着更多的是老成。

这便是余采薇教出来的小畜生,远远比上一世还要优秀出色的小畜生,害她屈辱惨死的小畜生。

林招弟憎恨的同时,心里也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够努力,没有在余采薇的严防死守下找到机会弄死杨四郎。

这个小畜生是她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若是再次成长起来,她敢肯定,远远比上一世更可怕。

杨四郎微卷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林招弟,哼哼道:“告诉你,休想跑,我盯着你好一会了!”

林招弟的目光阴鸷中透着狰狞:“滚开!”

“你滚一个我看看?”

林招弟不想和杨四郎多做纠缠,只想快点离开是非之地,转头打算往另一边走。

却不料,身后已经围满了林家村村民,个个用仇视的目光瞪着她。

林招弟后退一步,警惕问:“你们想干什么?”

林长健冷笑:“林招弟,今天你哪也去不了!”

范娟说:“你坏事做绝,报应不爽的时候到了!”

百姓听余采薇等人状告林招弟的诸多恶事,便也围了过来,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恶毒至此。

林招弟不可能逃离现场,她的周围几乎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原来你就是害杨家的那个毒妇。”

“我想起来了,之前青水镇上一任县太爷秦世焕落马受审,我正好回娘家,便去官府看了会热闹。当时就觉得这林氏不简单,秦世焕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林氏不还是和秦家狼狈为奸那么久?而且之前的宝昌布庄就是她代替秦家出头开的,私下里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

“我说林氏怎么会和萧县令搅合到一起,现在想想一切都说得通。当时就是萧县令审的秦世焕,林招弟做为主要指证人,萧县令说啥法外开恩,功过相抵给无罪释放了,所以林氏后来就给萧县令做了门客。”

“萧县令府上没人了吗?竟然需要养一个娘们做门客,要我说该不会是姘头吧?碍于林氏给秦世焕儿子做过妾,不好直接收房?”

众口铄金,百姓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没有的事,也被描绘的像是真的一般,大家还都觉得很合理。

人群中一个老妇说:“我瞧着你年纪轻轻,生的一副好样貌,为啥心肠这么歹毒,啥仇啥怨要这么害杨家?”

林招弟回应不了这么多人话,只盯着老妇吼道:“你们这群愚昧蠢货只会被人利用煽动言论,知道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为啥要害杨家?”

“对,你自己说,为啥害杨家?”

林招弟理直气壮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又蹩口狡辩:“什么证据都没有,她们说我害杨家我就害了?你们有脑子吗?”

她厌恶透了这群无知百姓,像上一世那样,虽然她得到了杨二郎打下来的基业,却一直活在百姓的唾沫星子里。

后来杨四郎回到白石镇为杨家翻案,这群人听风就是雨,指责她不守妇道,在她被游街时,唾弃她,用石头和烂菜叶子砸她,把她视为女子的耻辱。

却无一人想过,无数日夜,孤枕难眠,内心的空虚和寂寥,谁人能懂是何滋味?

她像是一个被放在府中的冷冰冰物件,连个贴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是一个人啊,也需要被关心,被呵护。

不是杨二郎每次回来带点小玩意就可以打发!

“嘿,你还有理了,余氏是啥人?她能随意污蔑你吗?”

“看看今天多少人告你,你能是啥好东西?”

同一时刻,一处前往白石镇的官道上,十几个人快马加鞭,马蹄子每踩踏一次,便带起一片积雪纷扬。

跑在最前面的男子着一身银色盔甲,比起同行人的英姿飒爽,他更多了一丝冷沉的肃穆之气,眉宇间尽是归心似箭,不停挥舞着马鞭。

“兄弟们,再快一点,将军已经等不及见咱们的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