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泠雨来到一处角落,说来也是奇怪,她分明是掌权者的掌上明珠,可是这些兽人却一致的认为她并不重要,只有零星几位在与她打招呼。
好吧,她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客套话。气氛厚重压抑得厉害,她忽的想出去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到脑海一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就越想,越来越不愿意待在这里。鬼使神差的,她选择从这场宴会上偷偷跑出去。
只偷跑出去一小会儿,去看看窗户外面的风景,马上就回来。
后面她其实也没有出来,而是来到了阳台。阳台是内盖玻璃房的样式,上面花花草草的,洋溢着自然的味道。
丝丝缕缕的精神安慰香味在空气里慢慢发散,静身凝气,她心里的阴霾有好半些被扫光。
弥漫的酒香味令她的大脑昏昏沉沉,她独自一个坐在摇晃的秋千上,垂下长睫毛,外面微凉的风卷到眼皮上。
她瑟缩着脖子,混沌的眼神一下子看清。在垂下所顾及的地面上,多了一双锃亮的皮鞋。
摇晃的视线顺着熨贴整齐的裤脚往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着她手旁略微摇晃的秋千凳。
最后她仰起头,借着她身后大厅内的灯光,望进一双暖而亮的眼睛。
“西泽尔,欢迎回来。”
“小雨,晚上好。
你愿意和我私奔吗?”
前一句话很是令她满意,可后面那句,西泽尔的咬字过于轻巧,让她误以为他在讲的,是一件他极其轻松的小事。
“愿意的话我们就离开,我会带你逃离这个时代。”
是的,面前的这个,把戏和现实分得很开。
他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她能够同意他这个荒唐的请求。
“我该怎么称呼你?”
“小雨,我还是西泽尔没错。”
他不经意流露的柔情,着实迷人危险。
突然,房间里传出一声子弹。灯猛然碎掉,后面的光暗了一大半。
“小雨,我们走。”
黑暗之中,她的脚步开始被拖拽着迈开。握住她手却淡定自若的兽人,正是帝国时代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她的脑海里闪烁着白色的光点,有风从下而上灌进她的身体。
她被西泽尔一个公主抱,从二楼直接跳到了一楼的草坪上。
她死死咬着下嘴唇,听到身后的玻璃碎和子弹敲打声,混杂融合成一片。
西泽尔抱着她往前跑到一棵大树之下,而那边已经有了过来接他的兽人。
“尤特,给他们一个教训怎么样?”
这话从西泽尔嘴中说来,毫不掩饰的戏谑语气,随意把正装外套脱下,仔细为她披上。
这是她来到帝国时代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旭琛。
原来他叫尤特,这名字寓意不太好,代表着古文里的战争。
顾名思义,起祸端,灭喜运,故此起贱名,骗骗上天他已经死在战争中。
“喂,西泽尔,你做什么呢?”
从草坪的另一端,传来有力而稳健的脚步声。
埃弗里特的身后站着许多高大威猛的兽人,他慵懒而冷酷地扯着暗红的领带。
这条领带梁泠雨认得,是晚上送他的生日礼物,也算是她这个外来者为数不多的良心。
“埃弗里特,你一整天和导演混在一起,谁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洗脑成功。”
“导演?导演也在这里。”
“可不是,小雨。”
西泽尔只是略微活动着手腕,嘴角一贯吊儿郎当地笑。
“怎么,他连上他哥的床都敢,现在不敢出来了?”
“二……钟?”
“小姐。”
雾灰色的眸子像是工业时代冰冷机器的螺丝零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项链上穿着的两个空骨灰瓶。
就在一瞬间,她想到了精神力波动时所看到的,二钟独自一个坐在火光中,安静等着死去的画面。
“小姐,你需要失踪一个月。”
这样冰冷,并且带着上位者压迫的口吻,估计连约里来了,也不敢认他这个弟弟。
“你哥哥和我一样是演员吗?”
她没有管他的命令,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奉劝你,不要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戏还没有结束。现在是我在这里,你们还有重来的机会。”
“重来,那四哥的人生可以重来吗?”
透过这一番话,他可以笃定面前的这个家伙,确实是这场戏的导演,也就是系统口中,后悔的背叛者。
“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非得一次又一次的重来?”
“你以为是我一个想要重来吗?我们都需要一个改变过去的机会。”
“那么现在过去改变了吗?”
梁泠雨盯着他的喉结,上面没有之后的疤痕,光洁一片。抖着身体,她似乎有些陌生这些身旁的兽人。
“你把故事的走向弄乱,不怕后面的事态崩溃吗?”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吗,你身旁那三个家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