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很是忿忿不平,只是扭开脑袋,银色长发对着自己。
梁泠雨对于这样的“大美人”一直没什么抵抗力的,手不自觉想缠绕上他绫罗绸缎般的美丽的长发。
“伊恩,你比我哥哥知道更多的什么?”
虽说她有见到罪恶人鱼被围剿的场景,但是现在要不问,要等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难不成等她哥哥成婚,她当伴娘吗?
她才不。
反正贵族小姐被养得骄纵无比,这脾气横冲直撞,不懂礼数,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姐姐,我更知道你。”
他现在倒是有点幻觉里异瞳的他了,五官立体,神色凛然,最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冷白肌肤,像一块上好的奶白巧克力。
“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的情人是谁吗?”
她故意诈他,意图问出Y的真实身份。
“你没有情人。”
他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在这点上倒是和她哥哥保持一致的。
不过,他们是什么情况,埃弗里特和伊恩,池昇和宿卿,是同一个身体里不同的人格。
一个老奸巨猾,爱装温柔哄骗良家小姑娘,比如她。
哎,另外一个单纯爱装嫩,脑子有点毛病。
“那你呢,你是我的什么?”
他面上挂不住笑,只是往后站了起来。急匆匆裹着的风衣完美勾勒出他漂亮的面孔,一头的银色长发简单披着,而记忆里的年少的他,头发远没有这么长。
“姐姐不吃示弱这套吗,可是我看西泽尔就用得得心应手啊。”
梁泠雨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果然,刚刚的可怜巴巴是他的完美伪装,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于是,装模作样,这样才是他。
幸好,她没有上套。
宿卿无奈抱手,站着的影子落在她的视野中。她察觉到自己的脚踩到什么软趴趴的东西,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把被子快速掀开。
“这什么,你怎么这样。”
一截粉红果冻一般的触手正在摇摇晃晃地抱住她的脚踝,她对上她幸灾乐祸的表情,狠狠地踩了触手一脚。
吧唧一大口地,陷入到粉色水晶泥里面,顿时间,湿漉漉的触感惊得她只敢瞪着他,咬着下唇不说话。
见玩过了火,他冰凉的指尖直接把触手扒拉扔开,丝毫不顾这个触手究竟是谁的精神体。
“我没想惹你生气,只是很嫉妒西泽尔。”
嫉妒西泽尔,当然会嫉妒。
他是面前少女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那他是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错误,一个她年少懵懂无知的过失。
池昇要忘记,把这些统统扔给自己,那就忘记,他一个等她就好了。
“我知道你车祸,失去了很多记忆,可是只有我一个记得。”
他的手撑在自己的枕头旁,眼里的滚烫湿意快要把她给吓坏,一时间猛烈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吞没她周身的空气。
她呆在了床上,任由寂静的四周,颤颤巍巍落下一句,
“不公平。”
他的身体明明是万年不变的寒冰,如同黑土最边缘的海岸一般,是永远的寒风,吹彻到枯草。
他曾经拿着刀来恐吓自己,又在心脏发疼时紧抱。
远远在星博的水底里,他的鱼尾缠上,就像见不得光的暗枝,死死缠绕着它的躯干。
从前的碎片,无数的他拼凑出现在的一滴泪,构成他的眼眸和心脏,从而跨过时间历史的重重障碍,抵达到自己面前。
一颗圆润无比的白胖珍珠滚到自己的手心,烫得很,和他的冰冷体温倒是不同。
珍珠有不一样的漂亮光泽,她手指忍不住蜷缩,一抬眸,就见他睫羽颤抖,苍白的唇微微张开,眼尾欲哭不哭,一整个扶风弱柳。
旷远的晚风吹不到她身上,可她的心跳却怦然不止。
宿卿,这么委屈吗?
十分可耻地笑出了声,任性妄为的宿卿实在和她那位好哥哥截然不同。
那些纷乱的光阴在她的心跳声中走马观花,她紧紧握住了那颗珍珠,在触手意图重新偷偷触碰她时,她主动把脚踝伸了过去。
讲实话,她心里还是挣扎。
池昇可以为了所谓的名利权利,暂且选择联姻。可是宿卿,哎。
“可你要联姻了,哥哥。”
她反驳了一句,却发觉面前兽人的脸色愈发苍白,眼里分明起了雾气,嘴角却有气无力地象征性弯了弯。
她错开眼神,故意不去看他,说不定他故技重施了呢。
“你是我哥哥。”
“我可以不是。”
他的身体凑了过来,真的很冰,配上他那苍白的脸色,她都快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他的声音有了哽咽,慢吞吞地接着说下去,
“我们都可以不是,是你希望我们是哥哥,所以我们是。”
床头的光球散发出黄色的暖光,在他的眸子里亮出一圈模糊不清的光晕。
他就这么看着她,摇了摇头,
“可除去哥哥这个身份,没有办法与你有更多的联系了。”
“我丢了很多记忆。”
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借着之前车祸的借口,继续撒谎。
很可惜啊,原来的梁泠雨已经离开了,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了。
“我知道,可我们之前也是这样开始的。”
“怎样开始?”
他闭上了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露出略显痛苦的神情,
“你不会想记起的。”
“我听邢省说,明天你就要去订婚服了?”
“你在乎吗?”
“当然,我现在全靠你生活。”
他眼里的光亮摇摇欲坠,是一闪而过的流星,曾经短暂地璀璨绚烂过。
可她只是实话实说,她现在用的卡全是她哥的,房子也是,尊称也是。
他们权贵之间的利益全都仰仗她有个好哥哥,不用糟心生意上的事情。多亏她哥哥,瑞恩家的财产才没有被她挥霍完,在一群豺狼虎豹当中,独占鳌头。
“还好,我钱足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