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勉强抬起眼皮,阳光刺眼。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头发扎低,温婉动人。水波温柔荡漾,晃在她又黑又深的眸子里。
“好了。”
他活动着手腕,把地上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白鸽单手拎了起来。
说是白鸽,但是它头上的冠羽已经秃了一大块。皮毛沾着黑不拉几的泥土,和平时趾高气昂的模样截然不同。
“天哪,这不是暗杀系顶顶有名的宁家大宝贝吗?”
“啧啧啧,怎么成现在的模样了?”
“这样子,还怎么和漂亮的雌性谈情说爱啊!真丢人。”
这话啊,是一句接一句,滔滔不绝。
狠狠打击着这位捂住头弱小又无助的可怜兽人。
“你怎么不说话啊,宁轩灿,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对着干了吗?”
这位狐假虎威的贵族小姐很是趾高气昂,扬眉吐气。
可以说,乖巧才不是她的本色,说不定,乖张才是真性情。
他快速张大鸟喙,意图伤害她。却莫名其妙多了一圈紧紧的绳子。
“乖一点,学弟。”
脑袋被重重狠拍了一下。
这个才是真正恐怖如斯的家伙。
什么狗屁学长助教,统统滚蛋,他要回去给他姐上眼药。
黑土谁不知道,他姐姐要和掌权者订婚了。
当然,他姐姐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位。
哼。
“小狼,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学妹满意就好。”
他又拔了一根白鸽身上的羽毛,让本就不太富裕的羽毛雪上加霜。
姐啊,我无脸见你了。
你亲爱的好弟弟,要被梁家的小混蛋给玩死了。
脚豪横一瞪。
“昏迷了?”
“是,体能不行。”
面不改色地草草下了结论,不愧是他。
宁轩灿的体能算是单兵系耐力排前十,至于面前这位。
手背青筋暴起,肌肉鼓起,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把白鸽捏碎。
“呵呵。”
她尴尬笑笑。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爱算计人心的雌性,现在只是无奈之举。
能怎么办呢?
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
要是能简单活着就好了,但生活往往很难如愿。
“要怎么处理?”
制服徽章的链子中多了根明显的白色羽毛,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就着那根圣洁漂亮的羽毛俯下身来。
她只能看清他的粉色墨镜,很时髦潮流。
呼吸交融之间,她瞧见他鼻梁挺直,喉结滚动,好看的唇动了动,
“学妹,专心回答问题。”
“简单,扔他出局。”
“不教训一下?”
很是意外的,他保持着诧异的表情,但很快调整下来,
“我不会额外收费的。”
语气诚恳,看她眼尾下垂,他手里拔羽毛的动作更加厉害了。
“宁家再怎么样都是前海岸三家族,我还是少惹麻烦来得好。”
“能有什么麻烦?”
他头发是纯粹的黑色,红色耳钉在熠熠闪亮,
“为什么不这样做?”
“这样会给家族惹麻烦,不能太小孩子气。”
“那你自己呢,为什么非得管家族?”
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很像是叛逆期的少年,胸腔里总是揣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就算是把自己烧着了也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可是这位学长的年纪明明比自己大。
红色耳钉真的很惹眼。
比他咄咄逼人的长相,还要记忆深刻。
“因为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废物,而他是宁家的掌中雀,哥哥不会为了我,和他忠心耿耿的下属撕破脸面。”
很平静地陈述现实,所以原身才要这么沉不住气地和帝国勾结。
帝国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善良的小姐被骗了还不清楚。
她厌恶那些勾结的证据。
可偏偏无法处理干净,只能暗自藏好,伺机行动。
“我要真的是我哥哥的小情人,这故事可就不简单了。”
高深莫测地留下这句话,宁家的掌中雀现在正在竖起耳朵偷听呢,他最好给他姐姐告状,这样他们的婚事就能彻底搅黄。
梁家掌权者和他妹妹勾搭在一起,看似把权大局,实则还是为她卖命。
少了宁家倾尽全力的帮助,只怕是,她的好哥哥要头疼一阵子了。
那太好了。
这样自己就可以得空清闲休息一会儿了。
“你怎么会是他的小情人?”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自己惹他了吗?还真是不听话,故意为难她。
“难道是你的?”
“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之间就熄了声,他倒是比之前安静许多。
梁泠雨抬起眼看他,发现他耳垂通红,只怕是与闪闪发光的红宝石相比,也不逊色。
她只怕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暴力的动作,几乎赤忱的心脏。
怪不得系统说他好攻略,确实容易,说不定到最后她会选他说不定。
但是。
“吱吱吱!”
一声尖锐的鸟鸣响彻。
白鸽苦恼地抱住自己的尾巴,上面一个光着的屁股蛋子。
不厚道地笑出声,她暂时不希望考虑这些,只是很快掩饰住眼里的泪花。
他是她的前未婚夫,要是最后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太奇怪了。
如果是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要分开呢?
真的很好笑又心酸。
心脏处传来不太明显的痛,她以为只是累着了,接着坐在石头上歇着。
“贵就是有贵的道理。”
手里开了一管营养剂倒嘴里,梁泠雨感慨自己雇佣他的钱,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花钱如流水啊。
“你业务能力这么强,还年轻,以后大有作为。”
不管别的,强者在她这里,确实比其他兽人多点地位。
她最缺强大的实力。
空有花架子的精神力,一个废物,确实什么都改变不了。
偌大的家族拱手让他,不是她的作风。
之前她和邢省开玩笑说,要是自己去勾引她哥哥成功,说不定这家的主人就又姓瑞恩了。
邢省骂她痴人说梦,脑子不清醒。
等到后面她才清楚,当初邢省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她挥挥手,把话题掀了过去。
“你比我年轻,也会更加大有作为。”
“别别别,我可没那么大野心。”
她的目光瞧见远方的水流,顺它的方向远远往前,
“野心是滚着的轮子,只会越滚越大。可我只想安静的生活。”
“失去这些珠宝和财富,你会开心吗?”
他把喝完的营养剂扔到了水里,鱼争先恐后来夺得吐泡泡的奇怪东西。
“活着怎么可以没钱,但我不贪心,能力不够就该知足。我只需要一点点钱就能活。”
说后,她比了一个小拇指。
看着是挺少。
想法很天真,现实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