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这儿耍花腔,叫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说到正经事,赵弈收起那副玩世不恭。
“宁正英是被他二儿子给举报了的,说是有反动言论。
宁家大儿子当初不是死在战场上了吗?就拽着这个由头,说他对国家怀恨在心。反正也就是那么点事儿呗,现在妻离子散的。
他老婆跟二儿子还有闺女,都跟他划清界限了。倒是前房老婆生的大儿子虽然死了,但是人家留下了个孩子。
那小子比较有良心,跟着他爷爷一块儿下放到了北边,一处叫黑山沟子的地方。其他的我就没往下查了。
哥你叫我查这人干什么?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
许光明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伸脚使劲儿的碾了碾。
“他跟我老丈人有过命的交情。你嫂子母家一家子人,都是人家给收的尸骨。这人情我不得还呐?
你那边要是有能搭上话的人,就跟下面打个招呼。能照顾的多少照顾一下,最起码得把他们祖孙俩的命给保住了。
周家人还不知道被他给埋在哪里了,回头找个机会我得过去一趟,把事情给问清楚。”
赵弈跟看西洋景一样的瞅着他,嘴里啧啧有声的感叹道。
“可真是小弟我眼拙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我哥居然还是个情种来着!
不行,你赶紧把嫂子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这到底是哪家的仙女下了凡呐?居然把你给迷成这个样子?
当初你但凡对我姐能有这一半的上心,咱俩就真成嫡亲的兄弟了!”
“滚!我媳妇儿介绍给你认识干什么?把你脸上的哈喇子赶紧给我擦干净。再声明一遍,我跟你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少他妈在中间乱点鸳鸯谱。
你姐人家现在儿女双全的,我也马上就要娶妻生子。你要是再撑着这张破嘴到处乱说,万一坏了我的事儿,别怪我不给伯父伯母的面子!”
许光明脸上的警告非常认真,赵弈表示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后再也不瞎说了,我保证!”
“你忙吧,我先走了。”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站起来抬手正正大盖帽,许光明准备转身离开,被对方张嘴给拦下。
“还有个事儿,你怎么跟姓韩的搅和到一块了?郑家何家还有韩家都撕破脸了,你知不知道?”
“嗯,听说了。”
赵弈眼睛眯了眯。
“那韩松现在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是猜到了吗?”
“他们家老爷子也同意了?不能吧?儿女亲家多铁的联盟啊,说拆伙就真拆伙了?该不会是给咱们下的套吧?”
许光明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下嘴角。不知道是夸人还是损人的说了两句。
“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该装糊涂的时候,你两眼睁的蹭亮。小弈,是什么时候长的脑子啊?”
“哥你要是不损我,是不是这一年就过不下去了?”
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自己又猜错了,赵弈挫败的叹了口气。他这脑子永远都跟不上他们的速度,想想也怪伤心的。
“就是告诉你要老实一点,看不透火没关系,别瞎伸手就行。赵伯伯他好不容易才爬到地方一把手的位置,下一步能不能进中央,就看这几年的风水了。懂不懂?”
“懂。”
拿智商换了脸的赵家小公子,只能乖巧的点点头。无比清晰的再次认知到一点,也不怪他爸把他哥这个养子,看的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重。
毕竟以对方的脑子和自己的脑子来看,这辈子,大概率他也只能在他哥手底下混日子了。
“方老爷子过八十大寿这事儿,没准备大办。到时候赵伯伯那边出个面就行了,咱们这些小辈不用往上面凑合。你手里那野山参,下回去京城的时候,当个伴手礼就挺好的,现在别送。”
“知道了。”
“嗯,走了。”
事情该安排好的安排好,他才蹬着自行车回到局子里。果然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看着韩松神态自在的坐在他办公桌前,许光明有点郁气的倒了一杯凉白开,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
“不好好的守在玉清县,你跑过来干什么?办公室里其他人呢?”
“瞧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可真是势利的很。这又不是前段时间,你来求我帮忙的时候了?”
韩松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才继续回道。
“说是下面有两个大队因为抢水的事儿打起来了,乔队长带人下去处理去了。我是过来问问你,姓郑的那公安你准备怎么处置?不能老关在我那边吧?”
许光明喝了口水,没有立刻搭话。
他认识郑公安很多年了,甚至于小的时候就见过。郑成华跟乔任贤,都曾经在他爸手底下当过兵。
要不是这回自己天生机警的性子,还真差点折在他手里也不一定。
至于他为什么要背后捅刀子的原因,许光明都不惜的去听他狡辩。不外乎就是财帛前途动人心,自己挡了他的路而已。
“一并交到军区去吧,别恶意攀扯就行,其他的该怎么办怎么办。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法不容情。”
韩松看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说,我调到你这边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在玉清县待的好好的,跑怀宁县来干什么?还是说你也对这矿上有想法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这不是寻思着过来给你搭把手吗?你不愿意就算了,胡乱揣测什么?”
“多谢你好意,不需要。你自己也说了这几年日子不安生,能把你眼皮子底下的那一亩三分地给看好,就不错了。别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小心眼高手低的最后鸡飞蛋打。”
这话里有话的味道,可真是熟悉的叫人犯膈应。一听就知道,指定又是没啥好事儿了。
韩松一张脸冷的吧,比人家死了三天的都僵硬。
“你这是又接到什么消息了?说吧。”
许光明不怀好意的瞅他一眼,端着茶缸掩在唇角,却遮不住他那份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你媳妇儿,哦不对,你前妻。估摸着大概快来找你了。”
砰!
大掌狠狠拍在桌面上。
“你悠着点,我这桌子招你惹你了?拍散架了你可得给我赔。”
韩松的冰块脸,瞅瞅这好几公分厚的实木桌面,再瞅瞅对面那呲着牙嘎嘎乐的王八蛋。如果不是形势比人强,他真想自己这一巴掌是呼在对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