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围观人情绪的高涨。场上的两个妖族,警惕的环顾四周。
眼底满是恐惧。他们听着台上肆意的嘲笑声,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两人皆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身上满是斗争中留下的伤痕。
血迹有的已经干涸,身上满是泥污。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看不出一点原本的外貌。
困兽之争,最是能激发一个人的求生本能。白发男孩发了狠的扑向对面的人,锋利的牙齿咬向那人的脖颈。
随着那人越来越小的抽动,场上的人开始欢呼起来。
场上的欢呼声似乎唤醒了男孩的意识,眼中的猩红褪去,只剩下茫然和无措。
他发疯般的撞向铁架,闯过这个门,就是另一番天地。
这么想着,手脚上的铁链都雀跃起来,他憧憬着往前爬去。
突然一根绳子在空中出现,像条蛇一般,飞速环向白发男孩的脖子,拉着他回到笼子里。
袅袅对上他的眼神,那是一双极其渴望生存的和自由的眼睛。
虽在这种残酷的地方存活,但他的眼睛格外透亮,像装进了万千星河。
只一眼,袅袅便再也忘不掉。
“感谢各位看官的到来,现在开始竞拍。”
台上的人把男孩关进笼子里,对着场上的人介绍笼中男孩的来历以及他的价值。
“袅袅大人,救他!救他!”
小九的声音满是哭腔,眼睛一瞬不停的盯着那个男孩,甚至幻出实体打算飘过去。
伸手将要飘走的狐狸拽了回来,虽然她也很心疼那个男孩。
但她的任务,并没有这一项。她也不想为此劳心伤神。
“我没钱!”
听着已经喊到五万两,袅袅也有些头疼,她现在只是个有些嚣张的穷鬼。
“我不管,救他!这是隐藏任务!”
袅袅抬头往台上看去,男孩眼神冰冷的看着台下依旧疯狂加价的人群。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他眼中汹涌的想活下去的欲望,烫的袅袅心口有些发疼。
“天月,破!”
整个人以身为剑,径直劈向台上。天月剑浑身火光,一道锋利霸道的剑气破空而斩。
斗兽场直接被劈成两半,剑身的火光将四周点燃起来,霎时,火光冲天。
火势来的汹涌没有预兆,不到片刻,已经有一半的人葬身火海。
惊恐的人群来不及多想,挣扎着往外面逃去。关押妖族奴隶的笼子也都被打开,一时间,四周只剩下乱窜的哀嚎声。
火光中,袅袅一袭红衣,将剑背在身后。
“这种斗兽游戏,本就不该存在。”
她轻声呢喃,然后走近男孩,蹲下身子有些纠结。
她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要说再带着个孩子了。
“小相柳,好好活着,然后强大起来。”
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对着男孩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然后跳上剑飞走。
少女张扬的身影烙在身后的男孩心里,如同深渊里照进了太阳,深知靠近会被烫伤,但还是止不住的想要靠近。
一点,哪怕再靠近一点就好!
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追赶上那人身影。
终究还是徒劳,他就不该期待,像他这样的低等妖族,怎会有人来拯救他。
男孩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而刚刚飞走的袅袅,此时又返了回来。
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男孩,在天上漫无目的的飞来飞去。
“小九,你会养孩子吗?”
小九:不会,不过现在不应该先找个医馆吗?
袅袅低头看向怀中的男孩,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双眉微微蹙起。
他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血迹和泥污混在一起。
察觉到他有些瑟瑟发抖,袅袅思索片刻,还是将她的外衫解下,披到他身上。
小九探出脑袋,嘿嘿一笑,又缩了回去。
男孩身子颤抖一下,感受到男孩心中的不安,袅袅轻声安慰:“放心,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也不知男孩能不能听进去,不过看他不再发抖的身体,袅袅这才把控着剑落在一间医馆门口。
医馆的小厮拧着眉看向像两个乞丐的袅袅和相柳,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发他们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对吗?”
小厮默默离袅袅手中的剑远了一点,认同的点头。
“说得对,医者就应该救死扶伤!”
小厮像是打了鸡血,伸出拳头慷慨激昂的说。
看他态度还算识趣,袅袅收回手中的剑,抱着相柳走了进去。
……
“喂,小孩,醒了就睁开眼睛。”
一间客房里,袅袅坐在桌子旁。瞥到他时不时眯着眼睛偷看,她喝口茶忍不住提醒。
床上人的呼吸明显已经清醒,可依旧闭着眼睛。
“不醒我可走了。”
袅袅作势要离开,床上的人这才大喊:“别!”
相柳着急的起身,抬头就对上一双眼含笑意的眼睛。
察觉到她是在逗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想走就走吧,反正没人在意过我。”
虽放下狠话,相柳心里略有些不安,她不会真走吧?
见很久没动静,他小心翼翼的扭头偷看。
“小孩,激将法这招对我没用。”
把桌上的药递过去,苦涩的味道光闻起来袅袅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她闭着气,在相柳接住的一瞬间推开两米之远。
“你怕苦?”
相柳端着药,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竟然怕苦。还真是意想不到。
洗干净的相柳虽还有些稚嫩,但立体精致的五官不难看出以后的绝色。
眼中的冰冷警惕之色稍稍化开,偷笑的表情让袅袅一愣。突然意识到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感滑滑嫩嫩,颇有摸着鸡蛋一样的手感。
相柳喝药的动作一顿,脸上依旧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是耳尖稍稍有些泛红。
袅袅眼神不明的将目光投向窗外,并未注意到相柳的异样。
她回头语气十分严肃的说:“怎么可能!这世间就没有我怕的事情,赶紧喝,我们要走了!”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隐约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相柳也直觉不对,手中紧紧握着药碗,神情紧张的将目光转向窗外。
听着外面的动静,袅袅眸光一闪,冷声叮嘱:“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外面刀剑的打斗声不断传来,相柳握药碗的手慢慢缩紧。
药碗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碎成几片,锋利的瓦片划到相柳的手掌,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床单上。
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眼睛一眨不眨的我盯着窗户。
他起身想出去,但不知为何,又停下了动作。
打斗声终于停止,相柳着急的从床上跳下来。
拉开门的身影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停在了原地。
在他面前,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单膝跪地,全身的重量倚靠在插在地上的剑上。
少女的眼神冰冷,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
虽然半跪在地上,但丝毫难掩身上散发出的王者气息。
本来不起眼的剑因为鲜血的洗礼,变得有些诡异,血迹慢慢渗入剑身,似乎是剑在喝血。
察觉到这个想法的瞬间,相柳觉得有些害怕,他跑过去把剑从少女的手中夺过来,飞快扔到一边。
少女这才抬起头来,原本一双干净的眸子被鲜血染红,显得有些邪气。
脸上有些被飞溅的血迹,给冷清的面容平添了一丝妖艳。
少女凌乱的发丝被风吹起,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时刻。
“扶我起来。”
袅袅知道,她与赤宸有关的身份一旦泄露,刺杀绝对不会就此停止。
她现在没时间思考身份是怎么泄露的,也没功夫在这伤春悲秋。
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飞廉有些邪魅的面容,难道是他泄露了她的身份?
她似乎可以预见,未来整个大荒,估计都是自己的敌人。
“跟着我,我可能护不住你。”
袅袅叹息一声,还是太过自负了!这个世界,比她预想的复杂太多。
这个飞廉,剧情中根本未出现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怕!我会保护你!”
相柳还带些奶气的声音里满是郑重,脸上的表情也是出乎意料的认真。
抬手摸了摸相柳的脑袋,袅袅只是轻轻一笑。此刻的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何谈保护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