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买下桂花姑娘后,给她做新衣裳,买首饰,教她如何招男人喜欢,如何伺候男人”
“还花钱请了人教她弹琴唱歌跳舞,满心以为,买了一颗摇钱树回来”
“没想到,三个月后,突然发现桂花姑娘竟然有了身孕”
说到这,老鸨子又叹了口气,恨恨地道:“哎呀,当时可把我气坏了!”
“我再三拷问,桂花姑娘才说了,原来是那个姓徐的小白脸琴师祸害了她,那小子还骗她说,会想法子赎她出去呢”
“哼,真是蠢啊,那种小白脸的话也能信,我们的人去抓人时,那小子早就跑了”
“哎,要不是薛老琴师病了,我是不可能找那小白脸张琴师来教桂花姑娘的!”
“那小子看到桂花年轻貌美,就动了坏心思,趁教桂花学琴的机会,想法子勾引了她”
“想起来我就恨呀,好好的一个还没开苞的头牌被那穷小子给破了身子,还怀了崽子”
王遇贵听得呆住了,天啦,这桂花姑娘怀的崽子,不会就是净音吧?
老鸨子回忆起往事,依然是气难平,继续气愤道:“我们怡红楼的姑娘是不许怀崽子的,桂花自然也不例外”
“可笑她还有脸求我,让我许她生下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
“呵,真是笑话,她还以为她是良家妇女呢”
“我呀,当时就找郎中来给她开方子打胎了,哎呀,没想到,郎中说,桂花体弱,不能打胎”
“若是强行灌药,恐有性命之忧!”
“我一听那个气呀,想了想,还是没敢强灌药,桂花真死了,那我亏得就更大了,她还一个客没接呢!”
“哎,我这笔买卖做得真窝心,还另外找了个房子,让桂花生孩子”
“八个月后,桂花生下一个女娃,又是个赔钱的货!”
“她要是生个男娃,我还能拿去卖些钱,偏生了个女娃,哎”
“本来我是想淹死那女娃算了,偏那些天,我身子不爽,算命的说,我这些天要做善事才能行”
“我呀,就没敢弄死那女娃,但是呢,我们怡红楼是不会帮她养野种的”
“这要是让人知道头牌姑娘都有孩子了,那还得了,要砸招牌的!”
“我一想到做善事,就想起了尼姑庵,那就把那小野种女娃送到尼古庵,给尼姑们养吧”
说到这,老鸨子又叹了口气:“我呀,还特地选了咱们王田县最好的尼姑庵水镜庵,养不养得活,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我对她算仁至义尽了!”
“原来如此,这个小女娃就是净音吧?”海知县听了,缓缓说了一句
老鸨子点头:“是的,大人,那小女娃就是净音!”
王遇贵听了,暗自感慨:哦,原来净音她娘是被卖到怡红楼的桂花姑娘,她爹是那姓徐的小琴师。
说到这,老鸨子突然有些激动:“哎,本来以为桂花肚子里的野种解决了就没事了”
“等桂花做完月子就能出去接客赚钱了,没想到啊,桂花那个死丫头生完孩子没几天就突然发热,死了!”
“哎呀,差点没把我气死啊!大的小的,她们母女都是赔钱货呀”
“我在桂花姑娘身上前前后后花了八九十两银子呢,这下都打了水漂了,连个响都没听着啊!”
“气的我都病了好些天呢!”
“后来,有一天,我去水镜庵烧香,无意中看到了小净音”
“发现那孩子长得特别像桂花,我呀,就留了个心眼”
“去水镜庵烧香的时候,都会看看净音,眼见着她越长越标志了”
“跟她娘比起来,她更多了份能吸引男人的冷气”
老鸨子说着又叹了口气:“哎,我呀,觉得她生得这般美貌,却被我送到尼姑庵里,从小就做了尼姑,太可惜了”
“我就想着,多跟她亲近亲近,若她想还俗,我是可以帮她的!”
“她娘不在了,我也可以算是她的娘家人了,大人,我这么做不犯法吧?我可从来没有强迫净音做什么呀!”
老鸨子说完,看海大人
王遇贵心想,你可拉倒吧,你还算娘家人?
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亏得净音没上你的当,不然就惨了。
“哼,好一个巧言令色的老鸨子呀!”海知县听完,冷笑道
看了看堂下的老鸨子,又道:“因净音不肯听你的话还俗,所以你就送了她一包毒茶叶,想毒死她,是也不是?”
“啊?哎呀,大人,你怎么还说我要毒死净音呢?”老鸨子听了,又急了
忙又道:“我稀罕她还稀罕不过来呢,我毒死她干什么?”
“她娘坑了我那么多钱,我还想……哦,我,我是说我跟她娘也算是旧相识了,我就像她姨妈一样,我怎么可能会想毒死她呢!”
“大人,我可是把老底都交待给您了,你可不能冤枉了我呀”
“你若没做过,本县自不会冤枉你”海知县道
说着,突然“啪”地一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纪美云,净音乃是出家之人,属良家女子”
“你一个风尘老鸨子接近她,扰她清修,实属不妥,她要不要还俗都与你无关!”
“本县现责令你,不得再接近打扰净音,若再居心不良,前去骚扰,定罚不饶!”
“纪美云,你听清楚了没有?”
“是,大人,老妇人听清楚了”老鸨子点头答应
说完,忙问:“大人,事我都说清楚了,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你仍有投毒嫌疑,不能回去”海知县高声道,又道:“在没有确定投毒之人,抓到真凶前,你都不能离开县衙!”
“啊,大人,这,这是什么道理呀,哎呀,我们怡红楼很忙的呀”
“我不在,那些姑娘们准会偷懒的,这,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老鸨子真的很着急
海知县冷声道:“纪美云,你还是先想想,那毒茶叶是哪来的吧”
“想到什么,及时向本县报告!”
“来呀,把纪美云暂且带下去”
海知县说着一挥手,老鸨子签字画押后就被左右衙役不由分说地架起来拖下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