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邪魅一笑,小声道:“大人,我觉得张三公子不是被冬梅夫人毒死的”
“而是被冬梅夫人折腾死的,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那冬梅夫人狐媚劲太足了,自从张三公子纳她为妾后,就很少来我们怡红楼了”
“即便来了,也是不过夜的,说是,他家冬梅夫人在家等着他呢!”
“那张三公子上了她的床,就下不来了!哎,他们那些公子哥,别看长得胖,身子虚着呢”
“那冬梅夫人是狐媚子,专吸男人精髓的,天天这么折腾,张三公子他能吃得消么,可不就暴毙了么”
“哼,这种事,我见多了!”
“所以呀,我经常对我们怡红楼的姑娘说,要注意些,折腾归折腾,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
“可不能让客人死在她们床上,别给我惹麻烦,招晦气”
老鸨子越说越兴奋,最后还眉飞色舞地问海知县:“大人,张三公子,他肯定是死在那冬梅夫人的床上的吧?”
众人听了又尴尬又无语,想笑又没敢笑。王遇贵也很无语:这个老鸨子三句话不离老本行,思维还挺活跃,很会联想,还挺敢说的,公堂上就放飞自我了!
“纪美云,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本县东拉西扯,胡说八道,好掩盖你的罪行!”海知县没笑,非常镇定地高声喝道
老鸨子听了,一愣:“大人,你说啥?我的罪行?我,我犯啥罪了?”
“哼,实话告诉你吧,张三公子就是吃了你送给水镜庵的茶叶被毒死的”海知县冷声道
老鸨子听了吃了一惊:“什么?张三公子吃了我送给水镜庵的茶叶被毒死了?”
“这,这不可能啊!”
老鸨子抬头看海知县:“大人,我送水镜庵的那五包茶叶都是好茶叶呀,怎么可能毒死人呢?”
“那茶叶我也喝了,没有问题啊,我这不活得好好的么!”
“再说了,我那茶叶是送给念善师太和净音的,张三公子怎么会喝到的呢?”
老鸨子说着,突然笑了:“张三公子可是我们怡红楼的财神爷呀,我奉承他还来不及呢,我毒死谁,也不可能毒死他呀!”
“海大人,你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我是不可能要毒死张三公子的”
“哼,你当然不是想毒死张三公子,你本来是想毒死念善师太或净音小师傅吧”
“没想到,她们会把那包有毒的茶叶送给阮冬梅,阮冬梅泡了茶,又恰巧被张三公子喝了,最终毒死了张三公子!”海知县冷冷地道
王遇贵听了,暗想:海大人这是在用激将法么?
老鸨子听了,好似很吃惊,急忙分辩:“不是的,大人,我没想毒死张三公子,我也没想毒死其他人啊!”
“我为何要毒死念善师太和净音呢?”
“哎呀,不对,大人,你肯定弄错了,我送的那几包茶叶根本就没有毒,不可能毒死人的!”
“给她看看”海知县一挥手,一旁的衙役会意,把那包毒茶叶端到了老鸨子面前
海知县又道:“这是你送给念善师太和净音的茶叶吧?”
老鸨子看了看面前的那包茶叶,皱眉,突然一伸手,拿起那包茶叶摸了摸,又举起来看了看。
笑了:“大人,我就说你弄错了,果然是弄错了!”
“这不是我送念善师太和净音的茶叶”
此话一出,王遇贵倒吃了一惊:老鸨子这回答倒是相当意外!
说实话,那包毒茶叶咋一看跟其他几包茶叶好像是一样的,一般人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怎么这个老鸨子一下子就看出来不一样了呢?
“何以见得?”海知县也颇惊讶,忙问
老鸨子道:“大人,这茶叶原是我上次去怀州时,怀州府蔡记茶庄的蔡老板送我的!”
“蔡老板一共送了我十包,我留了五包,因知道念善师太喜欢喝茶,就送了她三包,顺便送了净音两包”
老鸨子说到这,看了看海知县:“大人,怀州府蔡记茶庄你知道吧?”
“那可是怀州府有名的大茶庄,蔡记的茶都是高档货,都是好茶!”
“他们蔡记不仅茶好,包茶的纸包也是有讲究的”
“每个纸包底部都有一个蔡记的小印痕,不注意看,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用手仔细一摸就能摸出来了”
“大人你给我看的这包茶叶,乍一看,好像跟我送的茶叶一样,但是一摸,并没有蔡记的印记”
“所以,这包茶叶,我敢肯定,不是我送给念善师太和净音的!”
“哦,原来茶叶的纸包还有这些讲究”海知县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意外发现,虽然从数量上,可以推出这包茶叶不是老鸨子送的,但是包装这条线索,海知县和王遇贵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呢。
老鸨子听了,得意地一抬头:“当然了!”
“大人,不是我吹牛,要论这衙门里的事,我不如大人”
“这要说起吃喝玩乐的事,我知道的可比大人多得多!”
“放肆,大堂之上,妇人休得无理!”刘捕头听了,忙高喝一声
老鸨子倒不害怕,看了看刘捕头,又看了看海知县,拿起那包茶叶,笑了笑:“比如这包茶叶吧,我看着这纸包,我就知道它是城里哪家茶庄的货!”
“哦,本县倒要请教,这是哪家茶庄的货呢?”海知县听了,冲刘捕头摆了摆手,忙问
老鸨子有心要显摆一下自己的见识,一仰头,笑道:“大人,这包茶叶的纸包上虽然没有印记”
“但是纸质也是上好的,像这样讲究的茶叶纸包,咱们王田县城里,只有许记茶庄有”
“哦,许记茶庄”海知县听了,微微一皱眉,又问:“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老鸨子又笑了:“大人,你可别忘了我们怡红楼是干什么的,是要招待各种客人的”
“我们怡红楼的姑娘们吃穿用度也都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头牌姑娘”
“我们家美娘就喜欢喝许记的茶,不止美娘,客人中也有好些喜欢喝许记的茶”
“所以,我们怡红楼也是许记的老主顾了,他家的茶,我们喝了好些年了”
“他家的纸包,我一看便知!”
“对了,张三公子也喜欢喝许记的茶,不止张三公子喜欢,听三公子说,他们府上喝的茶也都是许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