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治疗已经基本结束,苏梨落不用再每日入宫。
龙云轩为了哄自己的岳母大人和媳妇儿开心,破天荒的向东陵帝奏请了宫中的御厨入府,为她们换着样的做御膳。
姜叔正犯愁自己的厨艺,该如何招待王妃的娘亲呢,原本仲英就是他特别佩服的大将军,女中豪杰。
睿王这办法,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不但没有因为御厨入府,代替了他大厨的位置而所有失望,反而特别积极的给御厨大师傅打下手,不小心学到了好些道宫中的御膳呢!
白日里,苏梨落就带着仲英一起去她准备重新开业的铺子挨个转转,把她的赚钱计划详尽的讲给她听,又或者带着仲英逛街,喝茶,买东西。
两母女像姐妹花一样,每日玩的开心尽兴。
傍晚时分,她们就在芙蓉阁的院子里切磋武艺,一软剑,一银枪,两人身手不相上下,每次过招都是酣畅淋漓,十分尽兴。
仲英领兵多年,有多年不曾如此放松过,如此快乐过。
夕阳沉下,那余晖落在自己女儿的脸颊上,将苏梨落的眉眼衬托得美丽动人。
坐在方椅之中的仲英满眼都是欣慰的笑容。
真好,当年那个襁褓中粉团子一样的小婴儿,如今,不但健康长大了,而且还嫁了一个把她当做心肝宝贝的王爷。
仲英从心里感激苏家二老,将她的女儿养的如此好。
也就是在这一刻,向来都以为自己正当壮年的仲英大将军,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未来的每一天,她都能如此幸福的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在一起。
可惜,仲英知道,这样的安宁生活,都是边疆战士的终年戍守才换来的。
作为主将,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幸福,而牺牲千万个东陵百姓的大幸福。
“落儿,明日,同娘亲一起回国公府,去看望你的外祖母吧。”
她们已经玩了六日了,这已经够久了。
东陵和南庭虽然目前还算和平。
但是,边关的情况,瞬息万变,她不能再耽搁太久了。
“好!稍后女儿就去亲自去为外祖母准备些见面礼。”
苏梨落读懂了仲英眼中的不舍与踟蹰,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位娘亲,不是寻常的后宅女子,她除了是她的娘亲,还是东陵的女将军。
她还有自己身负的责任与使命。
对于从前五岁就失去了父母的苏梨落而言,在这个时代,能够遇到仲英这样好的娘亲,和她短暂的相处一些时日,已经是非常幸福的回忆了!
日后,她也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这就是家人,短暂的相聚过后,又要各自奔向自己的生活!
“嗯!”
仲英欣慰的点了点头,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这次回来,女儿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但与她相认,对她如此热情,还同意和她一起回仲国公府探亲。
这对于她这个从小就把她留在苏府,不算合格的娘亲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苏梨落和自己的娘亲玩的不亦乐乎,宫里的九公主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苏梨落之前和她约好的,会在太后寿宴之后,就想办法,带她出宫的。
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就瘦了一大圈。
好在有苏梨落给她留在宫里陪她的小银狐,能稍微缓解一下龙霓裳焦急的心情。
不过,银狐也是天天抻长了脖子,等着自己的主人,快点将它接回家呢!
翌日清晨,骆国公府门前
停灵七日,骆小公爷要出殡了,现场哀嚎声一片,尤以爱子如命的骆公国夫人哭的最为凄惨,几度险些昏厥过去。
看热闹的百姓,目光都盯着那奢华的黄花梨宽棺木,还有送葬的队伍。
无人注意到,在骆国公府外一处街角,停着一顶不显眼的蓝顶小轿。
只有骆小公爷的姐夫裘万山看到了。
他不只看到了,还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举步朝着那轿子走过去。
到了那轿门前,人前富贵的裘万山无比恭敬的弯腰,俯身向着那轿子客气的说道:
“公子,您回来了。”
轿中人的声音干净冷淡,如寒玉脆响。
“嗯,她,还好吗?”
“如您所见,不太好。”
“听说,他是被睿王的王妃给打死的?”
“父亲和母亲是那么说的,那日太后寿宴,我们夫妻二人未同去,所以,现场的情况不甚清楚。
但是,母亲一口咬定,是。“
“好,你且去忙吧,这几日,我都会留在城里,有事,就去找厉先生。”
“他知道我的住处。”
“是,小人知道了,公子慢走。”
“嗯……”
轿子被抬起,裘万山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转身回到骆公国府送葬的队伍中,等着出发。
裘万山先去紧皱的浓眉,慢慢舒缓开来。
公子回来了,事情应该会慢慢好起来了。
他暗自思忖,最近,骆国公府的麻烦事太多了,都是拜那个睿王妃所赐。
先是赔了他辛苦赚来的金子,又办起丧事。
裘万山抬眼看向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眸色灰暗微动,睿王妃,这次,就看看公子会如何为骆家讨回公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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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阳殿
“嫣儿,这几日你吃的太少了,瞧瞧你这小脸儿都瘦了一圈。”
大长公主从乾坤殿同太后用过午膳一回到岐阳殿,就看到端坐在窗前发呆的楚嫣。
这次楚慎之留在江州继续修建祖祠,没有陪她们回来。
一路上,大长公主对楚嫣的好,比亲生母亲更胜之,对她情绪的变化,也是特别的关注。
自从那日,在太后寿宴上,见了睿王夫妇,这孩子就郁郁寡欢,沉默少语的。
观察了几日,大长公主还是准备和她敞开心扉谈一谈。
“母亲,女儿没什么胃口。”
“可是为了轩儿?”
楚嫣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是瞬间红了眼圈。
半晌,她才轻声道:“母亲,那日可见到睿王妃戴的那支簪子了?”
她的神色哀伤,语气中满是遗憾与失落。
“嗯,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