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箫神志已经没有那么清醒。
花洒的水珠四处迸溅,他隔着水幕迷茫地睁眼。
嗓子里无意识溢出的声音,勾勾缠缠,宛若鱼钩上钓着的最鲜美的食物,诱人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啃食!
白予安的脚步,却在敞开的门前,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
霍箫睁开眼睛看见他进门,模糊的意识如蒙大赦,看他突然后退,一片混沌中立即就开始慌了。
“予安,予安......”
他从地上艰难地直起身,害怕白予安会丢下他走开。
泪水失禁,从他泛红的眼角不住地往下流,他想站起来朝白予安扑过去,却腿抖着不能如愿。
于是他就毫无顾忌地在地上一点点朝白予安爬过去。
这是霍箫和平日最不相同的时候。
平日里的他,盛气凌人,在白予安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宁愿站着死的倔强。
即使两人温.存时,只要他头脑尚存几分清醒,他的姿态里就会透着一点屈辱和不情愿。
只有他意识完全糊涂时,脑袋里只剩下本能,他才会这样追逐着白予安,本能地臣服,本能的交出身心如一的自己!
白予安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爬近自己。
霍箫身上那些水珠滚落在地上,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条曲折色.情的尾巴,让他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狼狗。
他终于爬到了白予安脚下,抱住了白予安的腿!
霍箫喉间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叹息,似乎双手碰到白予安,就已经缓解了他的苦难。
霍箫拽住白予安的衣角,不顾一切地让他弯下腰靠近自己。
他仰着头,拼命地吞.咽着嘴里翻涌而来的口水,才不至于它们都从唇角淋漓的流下。
“亲......亲......”
霍箫摇晃着白予安衣角,胡乱的说着话,急到眼里的泪水,一波波溢出红彤彤的眼眶!
白予安垂着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是无动于衷。
“可箫儿总是不听话。”
“听话......亲......”
霍箫哭的嗓音模模糊糊,几乎听不清说话的声音。
“你说,你只爱白予安。”
“予安......亲......只爱......予安......”
“你说谁都不要了,只要白予安一个人。”
“......要予安......要......”
霍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疯狂地去扯白予安的衣裤,浑身都是不正常的潮.红。
手上没有力气,他撕不动,最后崩溃地趴在白予安身上撕咬。
白予安垂头看着他,像是感受不到身上被他撕咬的疼痛,眼中晶莹的泪水倏地落了下来。
泪水掉到霍箫的身上,他无知无觉。
白予安终于半跪下来,把霍箫抱起,走向了他们共同的房间。
房门重重一声关上,掩去了满室春意,和旖.旎的潮音。
后半夜,霍箫才沉沉睡去。
他脸上残红未退,睡在白予安臂膀里的样子虚弱又乖巧,完全不像清醒时候那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白予安就着夜灯浅浅的亮光,轻轻地抚上白予安的脸,指尖一点点临摹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每一寸肌.肤都让他心驰神往。
霍箫的嘴唇红肿,原本薄削凌厉的唇形,此时在灯光下看起来少了很多薄情寡性,多了点憨厚可爱。
肉嘟嘟的招人疼。
白予安盯着看了一会,垂下头轻轻叼住,缓慢轻柔的吮。
霍箫在睡梦中有了一点意识,但是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下意识张嘴配合,嫣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万籁俱寂,窗帘被掩的严严实实,无论浓浓夜色,还是将要到来的天光,都透不进半点进来。
隐秘的房间似乎是一个孤岛,孤岛之上,只有他们俩。
像是相依为命只有彼此的两个人。
白予安想,自己又痴心妄想了。
他吻了很久,久到霍箫睡梦中感到不舒坦,抬起无力的双手,下意识地推拒他。
久到霍箫的气息,渗透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中去。
松开霍箫,他转身下床。
房间中空调的温度开的很低,他把霍箫身上的被子掖了掖。
霍箫没有了他的怀抱,有些不安地转了转脑袋,但到底累到了极点,很快就再次沉睡过去。
白予安穿好衣服,一颗颗扣好纽扣,整理了袖子,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又朝床上的霍箫看了一眼,走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他去了霍箫之前打开的房间。
霍箫每次闹脾气不跟他睡一起的时候,就会往这个房间跑,尽管每次都被白予安半哄半逼迫地带回去,但是下一次还会这样。
白予安把药放进这个房间,他想,如果霍箫乖乖回他们的房间,那就不罚他了。
但是霍箫还是打开了这个门。
屋子里的新风系统,已经将所有的空气都置换了出去。
白予安不放心,到底又把窗子打开了,让夜风继续往屋里灌。
他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茫茫夜色里,远处的高楼也只剩下疏落的几盏灯亮着,黎明还没有到来。
他在苍茫夜色里转身出门。
白予安知道,他这副样子,几乎像是落荒而逃。
他想罚霍箫,想狠狠折腾他,看他在自己面前暴露出最脆弱的模样,看他求自己,看他为了得到自己的回应,跪倒在尘埃底下。
可是真这么做了,他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醒来后的霍箫。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的起点。
他努力隐忍了那么久,原来也只是白费功夫。
他和霍箫看似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看似关系在渐渐稳定下来,但是两颗心,却怎么都融不到一块。
霍箫给不了他任何承诺。
白予安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