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找我,不要跟任何人打听我,你宝贝很安全,但你乱打听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乖,爱我就好好等我,回来后,我会给你所有问题的答案。】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沈峳先说了一堆甜言蜜语,最后一连说了三个不要找他。
凌陷从开始觉得这是个恶作剧到后来脸色渐渐冰冷下来。
他即刻拨出沈峳的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只有女声机械的回答,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随后他打了杨帆的电话,情况跟沈峳一模一样。
工大的长假请起来特别麻烦,因为不仅涉及到接下来的期末考试,还有一学期一次的体测考核。
像沈峳这种第一学期都没有完整上完就开始请长假,其实等于直接放弃了今年的入学考核成绩,要被勒令重新参加明年的入学考,才能作为大一新生再次入学重读的!
凌陷到现在就没听说哪个学生有过这样的操作!
他到底还是不相信,或许沈峳就是逗着他玩的!
于是他把电话打到了校务处,让人查询沈峳是否真的登记请假了。
等待结果的那两分钟,凌陷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剑,那锋利的剑刃叫嚣着要刺穿他的头颅!
凌陷用心中最后一点希冀,支撑自己还能平静地站在那里等待!
“已核实,盛悠和杨帆两位同学,长假已经批示。”
长剑狠狠刺了下来,凌陷头痛欲裂!
“长假的审批人是谁?”凌陷听到自己的声音问。
“我这边无权限查看。”
凌陷之前查沈峳身份时记住了他的身份证号,于是直接在手机上查了他的航班信息。
根据航班信息显示,就在刚刚,就在他看着沈峳发过来的消息时,一架直飞南美的飞机起飞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告诉凌陷,沈峳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走了,就这样跟自己温存过后,转身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人就走了!
凌陷手垂了下来,手机快被他捏碎了!
那瞬间,他仿佛站在极北雪原之上,呼啸的寒风在他心口和灵魂上肆虐舞动!
他像一座冰雕一样矗立在实验室里!
凌陷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他袒露心上的角角落落,毫不讳言自己的情根深种,把一颗心恨不得扒开来给对方看。
最后就得到了对方的“不要找我”。
他的悠悠多聪明啊,甚至写明了自己如果多事去找他,会伤害到他。
他知道自己爱他,爱他爱的不得了,所以他这么写了,自己就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可真是真是,太聪明了!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到底哪一个角落,能因为家事,三个月不能向外传递消息?
而且这所谓的三个月,听着语气根本就不确定!
那三个月过后呢,他要不回来的话自己怎么办?
自己是要从一点线索没有的去找他,还是从此就忘了他开始新生活?
混蛋!
对凌陷而言,不管沈峳是在欺骗他,还是本身就对他不信任,这事都让他心寒到极点!
让他更加崩溃的是,他还在满脑子的想,怎么拖延时间,怎么误导实验的进度,就为了能够多陪陪沈峳,为了和沈峳一起度过校园里平静的四年生活!
而沈峳只给他留下了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他等,毫无消息的等!
凌陷想,他盛悠怎么就那么自信呢?
他说等就等吗?
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吗?
凭什么?
凭什么?
都已经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他的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呢?
凌陷暴怒地一把将试验台的所有仪器统统扫到了地上!
他想起沈峳那时候推拒他,说他们不是一场幸运的遇见。
原来,这些事情沈峳早有准备!
原来一头扎下去不管不顾的只有他自己!
沈峳一直是清醒的,不清醒的只有他!
只有他自己!
沈峳到现在都没有记起自己,他可能早就忘记了,还是小小少年时他们就见过!
飞机经过乱流,哭喊声一片的时候,他就守护过自己。
他们生死与共过。
那时候他把小小的手指头朝自己的箱子伸过来,箱子滑动时他死死扣住箱子不让分开。
小小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看着都疼。
那时凌陷做不了别的,最后只能松松地握住他的指尖。
沈峳手指骨节处那颗小小的痣,凌陷记了好多年,找了好多年!
直到动员大会那天,杨柳风拂过,三月的春光扑面而来!
凌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所有这一切,会以沈峳的突然消失而告一段落!
他不是不能等,给他个准话,给他一个确切的理由,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哪在乎再多等三个月?
但现在这样算什么?
凭什么?
仪器落地的巨大声响,惊得隔壁实验间的学生匆忙跑了过来,一进来就看见凌陷满脸寒霜地站在一片狼藉里!
那冰冷的脸色让所有学生看着都不敢吱声。
后面有学生背着手,示意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学生不要过来,压着嗓子说:“快给组长导员打电话!”
凌陷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朝门口走去。
学生们低着头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他穿过人群,一步步走下楼梯,机械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别墅离实验楼真的很近,今天显得更近。
凌陷想着慢一点到慢一点到,但是没一会,他就进了别墅大门。
手机在身上响个不停,凌陷知道是自己导员打来的,没有接,就让手机一直响。
响累了就会停下了。
凌陷在密码锁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下去,那些熟悉的数字今日显得特别陌生,他想起最早那天自己把这几个数字一个个输在对话框上,发给沈峳。
那是他们聊天记录的第一句话。
沈峳和他的聊天记录,他一句都不舍得删除,经常会往回翻翻看看。
他甚至想过,等有时间,自己就去把所有记录装订成册。
每一年都做一本小册子。
这样很多年以后,他们就有很多本聊天的语录了。
以后的冬日,他们可以依偎在玻璃后的阳光下,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对话,回想今时今日的很多事情。
一切美好的设想,在短短时间化成了灰,湮灭在空气里。
原来,他想要四年,也是贪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