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的事情,他们小辈不好插嘴,林竹和陈誉继默契十足,当作没听到武二舅的碎碎念。
他也就在外头的时候念几句,回了家若是敢跟舅娘这样说,舅娘必定会把他耳朵给拧下来。
他们不说,武二舅一人也不好抱怨下去,“唉,成了婚的男人就是这样,媳妇管的不严还好,像你舅妈管的那么厉害的也少......”
陈誉继道:“舅妈是担心喝酒误事,我们虽然买的酒多,可平时轻易也不喝的,都是攒着家里有喜事的时候喝。”
陈誉继担心二舅惦记上自己的酒窖,忙改口转了话题,不是他心疼酒水,实在是这几个舅舅喝起来没个分寸,每次喝到醉醺醺的时候还要被老娘媳妇骂,何苦来哉。
回去陈家,林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沾满了泥土的根茎清洗干净。
看着那黄褐色的皮,林竹皱眉看了又看,总觉得这玩意既像红薯又像木薯,他挑了个最小的,用指甲小心的刮掉外皮,露出里面黄色的果肉。
想到武二舅说可以生吃,林竹试探着抠了一点果肉放到嘴里。
微微的泥腥味带着淡淡的甜,这熟悉的味道......这不就是红薯吗?
林竹把手里的根茎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这个品种的红薯甜味不够,刚刚尝到的那点肉在舌尖抿碎还有粉的感觉,口感没有现代的红薯甜,个头也小,应当是糖分较少的那种。
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最重要的是----他找到新高产粮食了啊!
红薯口感不好也没关系,可以做成拨丝红薯,红薯干,红薯粉等等衍生物。
就凭现代红薯动不动亩产千斤的样子,这些红薯能做成多少红薯粉啊!
光是想想,林竹就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陈誉继忙扶着他:“怎么了?味道不好吃吗?”
这新种粮食到底多难吃,让林竹含着一小块都开始发抖了。
林竹深呼吸了口气,把剩余的红薯都用簸箕装起来,“怎么可能不好吃,我跟你说,这些可都是宝贝,可惜就只有七八个,没事,我们先种一些出来育种,正好现在天气也是和种红薯,等到十月份收获正好。”
陈誉继这才听明白:“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红薯?”
看着其貌不扬的根茎,陈誉继沉默了,就这看起来干巴又粗糙的样子,完全没办法把林竹每次提起红薯就馋的样子联想起来。
林竹看着簸箕里那几根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果子,沉默了一瞬:这好像的确和他描述的不一样。
“定是西域那边土地贫瘠,我们这里土壤肥沃,想来一定能种出我梦里的那种美食的。”
林竹一直是以梦里所见来描述这些新事物的,陈誉继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劲,但一直没戳穿他,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又何必纠结来源呢?
因着原始种子很少,林竹连手里那个被他刮掉了一点皮的红薯都舍不得动,想用它们来育苗。
林竹把他的想法和陈誉继说了,他也赞同林竹的做法,这点红薯用来吃塞牙缝都不够的,只能说多育点种子了。
红薯的种植方法和土豆不太一样,林竹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适合水培的物件,只能现场拉着陈誉继一起上山砍竹子。
他们挑的都是年份大的竹子,看了两颗,一颗竹子的直径都快有林竹大腿粗了,就这两根竹子都够重的,他和陈誉继一人扛一端一起下来的。
把竹子从中间劈成两半,竹子盛满水平放在院子里,然后把切块的红薯半浸泡在水里,过两个时辰要过去看一下,水位若是少了就加进去,这样过几天,就会有小苗苗从红薯块里冒出。
林竹很看重这些红薯苗的生长进度,期间唐文还来跟他说了一些关于杂交水稻的现状,结果大多不尽人意,林竹知道前路漫漫,也就让唐文放松心态,不管后续水稻结果怎么样,都要接受它。
红薯苗育种的第十五天,顶上的红薯叶已经有三寸多高了,林竹看着那些红薯块上头还算茂盛的叶子,格外欣喜,看来他的水培法还算蛮有效的,第一关过去了,接下来应当也没问题。
林竹小心翼翼的把红薯块上头的小苗轻轻掐下来,把它们也半浸泡在水里,等这些苗苗长出了根茎,就可以平栽到土里了。
红薯喜欢沙土不喜黏土,正好林家菜地里有三分地都是沙土,这块地方种的大多数调料,例如姜蒜等等,这些不用产量高的植物,红薯苗长好后,林竹就开始折腾这点子沙土了。
用锄头开好三条沟后,中间垒砌的三条小土堆也可以了,红薯是种在沙土堆上的,用手把松软的沙土刨开,露出一个五公分长的小沟,把小沟到一瓢水下去,再撒上草木灰,就可以把红薯苗平栽进去了。
这活累人,而且手容易弄脏,林竹没让家里姐妹沾手,和陈誉继花一个早晨的功夫把这三小排红薯苗种好了。
看着有点恹恹的绿苗,林竹心里满是期待,再过四个月,这里就会长成茂盛的红薯藤,红薯全身都是宝,上可以吃红薯叶当菜,下可以把果子当主食,还能制作淀粉或者甜品糖水,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至于那黑芝麻一样的种子,也被两人洒在了菜地里,他们栽种红薯苗的时候也看到撒了种子的地里冒出来星星点点的绿色,这个种子新长出来的叶子是好看的心形,两片小小的心形叶子包拢在一起,看着就像个小小的如意,不过还没长大之前,林竹压根就不能从这简单的叶子辨认出是什么。
今年夏季来的很快,六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能让务农的汉子汗流浃背了。
林家的田地一直是吴大照顾的,今年春夏的雨水没有去年的多,但也算不上旱,对植物来说倒是正好。
林梅出了月子后就开始带着摇篮上工了,桃姐儿倒是乖,除了饿了尿了哼唧哭几下,平时就算将她放在摇篮里,她自己也能抓着小手玩半天。
林竹一开始还不放心,觉得小孩子才一个多月抱出来不太好,林梅听了林竹这个担忧,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林竹。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和你还小的时候,爹娘下地干活怕我们在家出意外,都是把我们带到田地里去的,那时候还是秋老虎呢,天气闷得很,他两连顶帽子都没给我们留下,就开始割麦子,每次都是收完一亩地才有空搭理我们的,就这样,我们不也好好的吗?”
林竹:“......”
行吧,无言以对了,没想到林父林母还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不过也正常,家里没有老人带孩子,又有粮食要收,可不得把孩子一起带着吗?最起码孩子在田里还是安全的,在家里指不定怎么乱跑呢。
林竹看着正对他挥手吐泡泡的桃姐儿,心里庆幸,幸好先前还搭好了棚子,不然他们可爱的桃姐儿就要被夏日的太阳摧残了。
许是林梅
徐二每天中午都会过来接母女两回家,顺带把林梅搬着费力的山货挑到库房里。
入夏之后,魔芋和粉条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做了,大家夏日都不爱做饭,买点魔芋或者粉条回去,饿了随时都能抓一把放到锅里,煮熟了之后凉拌或者沾着辣子吃都极为美味。
今年清河镇里种西瓜的农户多了许多,只要去年有留种子的,基本都会种一些,哪怕家里没有沙地,也会在菜地里留一小块来种,毕竟这玩意价格比蔬菜高,哪怕今年收购价更低一些,也比茄子豆角值钱。
就算卖不出去,自家留着解暑也是好的。
林家和陈家照旧种了两亩,林竹看着村子里常见的翠绿瓜叶,感叹道:“今年镇上的西瓜怕是不好卖了。”
任何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按照现在镇子附近西瓜的种植率,收获的西瓜数量也是很可观的,数量上去了,价格自然就下来了。
陈誉继道:“今年应该会有商队来我们这里收瓜。”
西瓜多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吸引一些商贩前来收购,虽然价格可能低些,但蚊子血也是肉啊,对于不太富裕的家庭,微薄的收瓜钱可能就是救命稻草。
林竹笑道:“应当影响不到我们,毕竟我们的瓜是长得最好最甜的,去年吴二还跟我说送去青州的瓜少了,今年我们就把瓜全送到青州去。”
反正镇上县里是不缺西瓜的,与其低价卖出,不如搭点路费让西瓜送远点卖高价来的划算。
陈誉继勾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都是做生意的‘老油条’了,物离乡贵的道理自然是懂的。
今年上半年,两人每个月的收入都在一百两左右,林竹的要高些,因为他厂房比陈誉继多了两成利润,有110两往上。
半年下来,他们手上的小金库又累积了不少银子,先前因为买庄子铺子花掉的银子重新回来了,可把林竹高兴坏了,果断换成了小金条,现在他的小金库里银子没有多少,都是耀眼夺目的金子,闲暇时候还会拿出陈誉继送他的金竹子搭着玩。
不知道是不是和热爱黄金的林竹呆久了,陈誉继也受了他的影响,把先前存着的银票银锭子都换成了金子,整整齐齐的金条码在箱子角落,看着继踏实。
七月的天可以说骄阳似火也不为过。
天气一热林竹就容易倦怠,连两人的双人运动次数都减少了,对此陈誉继颇有意见,却拿林竹没有办法。
谁让他实在是怕热呢?热起来人就不想动,尤其是这种会弄得自己大汗淋漓的运动,炎热的天气里,也就只有游泳和冰镇的果子才能让人有片刻的欢愉了。
林家的井自入夏以来就没空过,不是用来吊绿豆汤就是用来冰西瓜果子之类的。
连家里的小花都知道家里盖着席子的井里面是有好吃的,偶尔还会拎着人去井旁边蹲着,示意它也想吃里面的东西。
家里的母羊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给小羊断奶了,由于林兰是把两头大羊一起放的,于是在给小羊断奶一个月后,小白就又揣上了崽,林竹都不得不感叹小白的敬业,要不是他知道羊没那么聪明,他还以为小白是为了避开被屠宰的命运,选择了持孕肚以令主人的妙计。
两头小羊已经开始长角了,长得有林竹膝盖高的半大羊性格还是和之前一样软糯,谁喂它们吃的它们就朝谁咩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