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的床单有股艾草的香气,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林竹毫不客气的躺上去,在上面翻滚了下。
陈誉继的床上铺了两层棉被,躺上去软绵绵的。
林竹喟叹了声:“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酒楼的被子哪有这种暖烘烘的气味。
太阳还没下山,林竹也没打算那么早就寝,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下,没找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陈誉继的房间除了一些木箱和摆件,其余什么都没有。
“找个时间得让他买点话本什么的。”
林竹喃喃自语道,不然多无趣啊,他房里还摆了好几个小玩意呢。
陈誉继房间,主打的就是一个清心寡欲。
走到堂屋时,林竹发现陈誉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摇椅搬出来了,深绿色的椅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就很舒服。
林竹走过去躺下,感受着吹来的微风,倒是惬意。
屋外偶尔飞过一些鸟雀,配着叽喳的叫声,别有一番趣味。
陈誉继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林竹穿着宽松的衣裳躺在徭役里,当即眉头皱起来了。
身旁高大的阴影袭来,林竹抬眸,就看到陈誉继正拿着件灰色的衣裳站在身侧。
陈誉继把棉衣盖到林竹身上,不赞成道:“外面有风,出来记得添衣。”
林竹无所谓的笑笑:“一时忘了。”
巷子外面有孩童的打闹声,也有妇人们聊家常的声音,陈誉继拉了张凳子在林竹旁边坐下。
前院高大的柿子树已经冒出了许多新芽,林竹看着那绿意盎然的叶子,思绪不由就想等到今年秋天的时候,树上是不是就会挂满红彤彤的柿子了。
越想,林竹越馋,忍不住道:“之前买的柿子酒蛮好喝的,可惜回来的时候忘了买了。”
前天被他们一股气喝完了,事情还没办成,林竹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惜。
陈誉继在一旁道:“过几天我们也要去镇上,到时候再带一些回来。”
那酒确实不错。
林竹伸了个懒腰,道:“县上的开张我就不去了,你多照看着点。”
走之前他还答应了林兰他们要带他们来县城玩,下旬总得抽一个时间兑现承诺。
下个月开始,山里的笋都长成了,肯定有很多村民来卖笋的,到时候厂房的事情就多了,林梅怕是舍不得抽时间出来。
陈誉继:“好,过几天我带着货物一起过去。”
正好厂房这几日应该也屯了些魔芋粉和土豆粉,先运到县上的铺子去。
两人在前院一直待到夜幕降临,才回房间。
临上床前,陈誉继还倒了两杯米白色的酒水,递给林竹:“刚热的,喝着暖胃。”
这都是自家酿的米酒,浓度不高,林竹闻着还有丝甜味,估摸着陈誉继还放了些糖块进去。
林竹接过来,一饮而尽。
略烫的酒水顺着喉咙而下,带着股热流涌向胃部,很是舒服。
的确适合临睡前喝。
林竹刚把酒杯放下,迎面就撞上陈誉继宽厚的胸膛。
带着甜酒味的吻就凑上来了。
很快的,林竹就知道陈誉继提议在镇上休息的意图了。
看着高大的男人手上的小木盒,林竹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买的.......”
陈誉继笑得温和:“当然是在县里的时候。”
想到他们亲密接触后的第二天,陈誉继的确消失了两个小时,看来是去买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去了。
林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怪今天硬是要在镇上住,这是下了决心要把肉吃到嘴里啊。
“阿竹,春宵苦短,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唔...”
陈誉继费尽心思买来的东西终于在今晚如愿以偿的用上了。
微弱的烛光下,两人的身影重重叠叠。
......
对垒牙床起战戈,
两身合一暗推磨。
菜花戏蝶吮花髓,
恋蜜狂蜂隐蜜窠
......
难怪世人总说人间四喜,洞房花烛是排在头一位的,今天陈誉继总算是明白了。
春宵帐暖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要是他,他也懒得管什么早朝不早朝的,只沉浸于温柔乡中了。
晨光微熹,初升的阳光透过窗纸映在沉睡着的人脸上。
林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适的扭了扭头。
旁边早就醒了的人忙伸手挡住照在林竹脸上的光影。
没有扰人的阳光,林竹循着本能,往热源处钻了钻,窝在陈誉继胸前继续睡了。
被子下是紧实的肉体,林竹摩挲了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刚刚被打乱的呼吸声慢慢变均匀。
见没打扰到林竹,陈誉继松了口气,视线往窗户处瞟了眼,心道待会起床就把窗布拉上,免得下次林竹连个觉都睡不好。
正好他昨天买了布匹,就把之前挤压的麻布拿来做窗布好了。
太阳升起,巷子外的声响也慢慢大了。
陈家宅子靠街,虽然便利,可实在不利于睡回笼觉。
没过多久,林竹就被这些声响吵醒。
陈誉继视线一直停留在林竹身上,见他眼睫颤动,知晓林竹是要醒了。
果不其然,林竹不多话就撑着胳膊起来了。
酸软的腰身到底让林竹起的不便利,仿佛昨日独自一人把家里的十亩地都耕了一遍似的。
软的不像话。
陈誉继忙扶着林竹坐起来,温声询问:“可有什么不适?”
刚起床林竹还有些不清醒,只愣愣的摇头。
陈誉继见状,心喜难耐,这也太可爱了。
不由自主的揽上林竹的腰,细碎的吻落在耳廓。
林竹闭了闭眼,昨夜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
想起发生了什么之后,林竹浑身气血都往脑袋上涌,再一感受身体的不适,林竹立马把陈誉继推开,红着脸瞪他。
该死的!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趁着他情迷意乱的时候,做了那么多违反他意愿的事情!
想到昨晚上自己的处境,林竹又是窘迫又是害臊,乱七八糟的情感一道涌上来,让他脸色青白交加。
陈誉继多敏锐的人,发现林竹情绪不对,当即做小伏低道:“怎么了阿竹,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你靠着我身上,我给你按按吧。”
说着,双手自发的寻摸到林竹劳累过度的腰腹处,小心的开始推拿。
林竹上身没穿衣裳,被他带着茧子的大手这一通揉捏,不得不说,还蛮舒服的。
他自然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较劲。
林竹冷哼一声,斜靠在陈誉继肩膀上,安心的享受他的伺候。
可恶,别以为这件事那么快就翻篇了,昨天他折腾自己的时候,可没那么体贴的。
现在这样,也只是事后弥补罢了,林竹心里门儿清。
陈誉继细细的按揉了两刻钟,林竹这才懒散的开口:“我饿了。”
陈誉继当即道:“我先去打水给你洗漱,待会去买早饭。”
“去吧。”
趁着陈誉继去打水的空隙,林竹迅速把衣服换上,他穿的是陈誉继去年的里衣,陈婶子给他做的衣裳大多用的是细麻布。
林竹平日里穿的也都是细麻,但今天不同,略带粗糙的衣裳划过上身的时候,林竹感到些许刺痛。
林竹摸着往常觉得软和的料子,叹了口气,看来他以后的衣服料子都得买贵的了。
古人诚不欺我,这谈恋爱果然费钱。
在林竹穿鞋之际,陈誉继端着木盆进来了。
温热的水很快就把早起的疲惫带走了。
“阿竹有什么想吃的?”
林竹想了想,道:“饺子。”
这一大早的,他还是想吃点带汤的。
“我这就去买,你先坐着休息,别走动了。”陈誉继叮嘱着。
刚刚林竹走动的姿势有些许停顿,应当是还有点不适。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竹瞪了他一眼,眸中含着警告,陈誉继顿时噤声,极其乖顺。
待他出门时,林竹这才扶着酸软的腰坐下。
看到陈誉继精神抖擞的模样,林竹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嫉妒的。
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他云雨过后就是精神饱满的模样,而自己就得像耕耘的老黄牛一样哪哪都不舒服,这也太伤他自尊了。
林竹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也看过许多小说,上面描述的‘犹如破布娃娃一样’的都是女性,林竹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也会落到自己身上。
尽管没有那么夸张,可腰腹的酸软也让林竹难以启齿。
以后还是要加强运动,林竹暗暗道,这肯定是他这两年疏于运动的结果。
就在林竹胡思乱想之际,陈誉继带着一篮子的吃食回来了。
不仅有林竹点名的饺子,还有包子豆浆和鸡蛋。
陈誉继端起两碗饺子送到林竹面前:“这个是你喜欢的白菜肉馅,我还买了白菜鸡蛋的,你喜欢哪个吃哪个。”
林竹拿起勺子尝了一个,味道不错,应该是在那家老字号铺子买的。
在林竹吃饺子的时候,陈誉继把两个鸡蛋也都剥了,尽数放到林竹碗里。
白嫩嫩的鸡蛋面前的盘子滚动着,林竹道:“我吃不了两个,你拿走一个。”
陈誉继:“没事,你先吃,吃不完再给我。”
说罢,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竹,一副乖顺小媳妇的模样。
不是,要真这么乖顺的话,他也不至于这样了,他早干嘛去了。
林竹:“......”
看着桌上的早饭尽数放到自己面前,林竹心下无奈,倒也不必如此,他就算想折腾陈誉继,也不至于让他吃残羹剩饭的地步。
林竹直接给陈誉继塞了双筷子,“吃你的,别看着我。”
说罢,又把鸡蛋分了他一个。
陈誉继把蛋白剥出来递给林竹,笑道:“你不是喜欢蛋白吗?多吃点。”
林竹毫不客气的接纳了,顺手把自己那个水煮蛋的蛋黄丢给陈誉继。
“这个你吃。”
吃饱喝足后,两人正绕着前院散步消食。
其间,陈誉继看着林竹和平时并无两样的步伐,面色稍稍凝重了些。
他记得林竹下床的时候好像步伐还有点踉跄,那么快就好了?
感受到陈誉继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林竹面色不变,问道:“怎么了?”
陈誉继撞上林竹询问的目光,略微心虚的低下了头,斟酌着开口:“阿竹,你身子......没事吧,我买了药,要不我给你抹抹?”
林竹嘴角抽搐,抹药?算了吧,这青天白日的,他不想自己伤上加伤。
“我已经没事了,药就不用了。”
“真的?”陈誉继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下转了转,他记得昨晚清理的时候还有些红肿,可别是林竹骗他的。
林竹面无表情:“我说是就是。”
就算不是,林竹也没那么厚的面皮让陈誉继给他上药。
陈誉继怕林竹讳疾忌医,只得道:“我昨天晚上看了,还肿着呢。”
林竹:“......你!”
谎言被戳破,林竹脸色登时不好了,他什么时候看的,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件事啊!
“阿竹,我们先去上药好吗?伤口越拖越难好的。”
“上屁上,滚!”
“......”
两人争执的结果,就是陈誉继被林竹赶出房间,他独自一人在房内上药。
被关在门外的陈誉继摸摸鼻子,暗道,他又不是没看过,林竹至于那么害羞吗,唉。
出来的林竹把药瓶揣自己身上,道:“我们收拾一下,待会回去。”
“那么快?”陈誉继愣了愣,忙道:“还是休息一天吧,你这刚受伤......”
话还没说完,林竹凌厉的眼神就射来了。
陈誉继忙把到嘴的话换了换:“......我是说,我们可以再在镇上待一天,明日再走也行。”
“不了,我觉得村子里更好玩些。”
两人独处实在是太危险了,林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各回各家比较好。
陈誉继:“.......”
他就吃了一天的肉,那么快就要回到吃素的日子了吗。
林竹主意已定,陈誉继只得听他的话。
临出门前,陈誉继把所有的包袱行李自己背着,手上还拿了一个枕头。
林竹视线移到陈誉继手上,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