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陵墓前,只见一道人影盘坐在墓碑前。
此人正是吴用,在今早离开应天殿后,就直接来到了这里。
他此刻端着酒杯,直视朱元璋的墓碑。
似乎他有着很多话,想要与这位大明的开国皇帝说。
可是,他们之间怎么可能说上话。
所以,吴用就只能以这样的姿势,面对着墓碑,并且保持了许久。
当日上三竿时,皇陵之外:以皇后为中心的后宫,还有孙传庭为首的百官,以及陈浪与陈州两人为首领的军机府等人,都纷纷出现在这里。
他们脸色充满不安,他们都很担心吴用,急速向这里跑来。
“请娘娘和诸位大人止步,陛下说了,他今日不见任何人。”只见一位太监拦住了沐婉清他们的路。
沐婉清气急败坏地吼道:“放肆!本宫乃当今皇后,谁敢拦我?快给本宫让开!”
她愤怒地推开这位太监,急切地向着前方走去。
沐婉清心急如焚,脚步越来越快。她心中充满了对吴用的担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朱元璋的陵墓前。她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地问身边的人是否知道吴用的情况,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锦衣卫指挥使陈永华带领着上百名锦衣卫出现在前方道路中央,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陈永华恭敬地跪地行礼,高声喊道:“娘娘,陛下有旨,请娘娘和诸位大臣返回。”
沐婉清本来心情就极度混乱,此时又见到有人竟敢阻拦他们,心中怒火瞬间燃起,迈步上前想要一脚将陈永华踹开。
“姐姐,息怒!”一旁的陈媛媛急忙出声阻止。
沐婉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不解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怕什么?本宫带头冲过去,如果有罪过,本宫一个人承担!”
可以看出,此时的皇后已经被逼迫得心急如焚,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上了。
陈媛媛则耐心地劝解道:“姐姐,既然陛下已经找到了,我们这么多人贸然冲过去,只会让陛下更加愤怒,触怒龙颜,可能会导致陛下做出更糟糕的决定。”
沐婉清听后,感觉有几分道理,然后疑惑地问:“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吗?”
陈媛媛很坚定地回答道:“等!我们当然要等下去,只要确定陛下就在那里,我们就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回来。他在这里待一天,我们也在这里待一天;他在这里待十天,我们也会在这里等十天。”
沐婉清听完这番话,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于是她立刻说道:“很好,本宫决定就在这里等下去。如果有谁愿意和本宫一同等待,那就一起吧。等到陛下召见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去迎接陛下。”
最终,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留在这里继续等待。
陈永华走到吴用身后,恭敬地拱手道:“陛下,皇后娘娘、丞相大人以及其他大臣们都在外面等候着。他们表示,只要陛下一日不回宫,他们就会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
吴用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静一静都如此困难。罢了,罢了……”
接着,他就吩咐:“让皇后一个人进来吧!”
“遵旨。”陈永华恭敬地应道。
过了一会儿,皇后沐婉清便来到了这里。
“陛下,您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做这样的决定,这不是将皇权拱手让于他人吗?”沐婉清一脸焦急地问着。
吴用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向她招手示意,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沐婉清很快便依言坐了下来,随后轻轻地依偎进吴用的怀中。
“皇后,你博览群书,饱读诗书,想必应该知晓,从古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可有哪个朝代能够长久地延续下去呢?最长不过两三百年,最短仅有十几年,这些朝代最终都会被新的政权所替代。”吴用语气低沉,缓缓说道。
沐婉清思索片刻后,回答说:“那是因为那些朝代的后世之君,皆是昏庸无能之辈,他们欺压百姓,横征暴敛,所以他们的天下注定要被推翻。可陛下您与众不同啊!您英明睿智,堪称万世之君,定能开创太平盛世。”
吴用却苦笑着摇摇头:“然而,在许多人眼中,我与那些昏君又有何异呢?”
沐婉清有些着急了,马上道:“陛下,昨晚那个老头说的话,您千万不要当真!”
吴用讪讪一笑“朕并没有把那老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他的一番话却为朕打开了一扇门。”
他的目光转向了朱元璋的墓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朱元璋,这位明朝的开国皇帝,同样也是英明神武的君主。他对于贪污腐败的官员从不手软,只要发现一个就杀一个,宁可错杀一百个,也绝不放过一个。”吴用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然而,即使有如此严厉的手段,明朝最终还是走向了衰落。而朕又该如何避免大周重蹈覆辙呢?朕是否能够超越朱元璋,让大周的未来更加好?”吴用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沐婉清轻声问道:“陛下,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也许事情并没有您想象得那么糟糕。”
她试图缓解吴用内心的焦虑。
吴用苦笑一声,自嘲道:“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如果不去深思这些问题,在朕在位的这几十年里,大周必定会成为最为强盛的帝国。但在繁荣昌盛之后,留下的却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帝国。”
停顿了一下,吴用又继续说道:“大明崇祯皇帝,虽说不是什么明君,但也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皇帝。若他生在明朝前一百年,他必然是一位明君,这是朕对他的评价。”
吴用继续说:“可是他活在了明朝最为千疮百孔的时期,他有心想要重振大明,可病入膏肓的大明,他就算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能从衰败中拯救过来。”
沐婉清听着吴用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伤之情。
“陛下!”她随即向吴用喊了一声。
吴用看到沐婉清神色,心中也有所触动。
他举起酒杯,横着倒在地上。
“明末的最后那些年,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千疮百孔,十个官,九个贪,唯一一个不贪的,或许还是刚上任,还来不及贪。”吴用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承载着那个时代的悲哀。
沐婉清默默地听着,心中同样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朱元璋,这就是你建立的大明,你想得到吗?当然,你已经看不见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吴用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沐婉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你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给臣妾说一下,你让臣妾真的好害怕。”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吴用握紧酒杯,双眼凝视,郑重说道:“让日月交替,让白昼与黑夜来淹没所有的千疮百孔,让天下子民有一个发泄的路,让他们的怒火可以让天下贪官污吏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