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内
不等宫中的铜漏滴尽,尚书令刘幽、左仆射韦安、右仆射魏知古,以及兵部尚书崔题等一众朝中重臣,接到急报后,不约而同地赶往安民宫前。众大臣步伐急促,面色凝重,彼此的交谈中夹杂着对局势的担忧以及如何反击。
与此同时,留守京师的千卫大将军刘向、金吾卫大将军向辅,先后派遣亲卫通知麾下各部中郎将,要求他们整备兵马,全军集结,所有休沐人员全部返回。
做完诸多安排后,两人从府衙中亦率领着各自的亲卫,迅速集结于宫门之外,听候差遣。
“刘兄,这次事态紧急,不知陛下如何应对?”“你我也不是帅才,引兵冲阵尚可,布局谋划还是算了,先去殿内候着,等陛下安排便是。”
“也对。请。”刘向、向辅二人急匆匆的赶向殿内。
……
汉帝刘弥,早已在暗卫都指挥使刘闻农的奏报中得知赵军犯境的紧急军情,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毅。听闻众大臣已经在殿外等候,刘弥随即派人急召众臣入内,意在即刻商讨应对之策。
安民宫内,烛光摇曳,众大臣七嘴八舌,纷纷献策。
“诸位爱卿,赵军压境,局势危急,朕已命人加紧探报,但眼下,我们需即刻商讨如何应对。”刘弥的声音沉稳有力,却难掩其内心的焦虑。
兵部尚书崔题率先开口:“陛下,虽局势紧急,然我军并非毫无准备。大将军沐君封及兵部、尚书台早有预案,安青城、信阳两地之精锐可随时调动。加之两月前换防论调在蓝县、月城的荆城营、北军营两部,合计六万兵马可用,十日间便可整装待发。
陛下武关、宣城等地的三万驻军亦能调集,如此一来,我军总数可达九万之众,足以自宣城、平遥一线迎击赵军,坚壁清野,等候大将军援军赶来。”
“善。那崔尚书,对于统兵主帅,可有人选?”汉帝刘弥看向崔题。
然而,当刘弥谈及主将人选,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在京的高阶武将中刘向、向辅虽勇猛无比,但统帅大军,显然非其所长;而京中其余军侯,或因年迈,或因体能所限,皆难以担此重任。至于各营都督,更无可堪此大任者。
“唉,这个,确实难啊。”“北境军老将军陈希烈如何?”“难啊难,太远了,赶不过来啊。”
“那马陵郡王之子如何?”“纸上谈兵之人,做个参谋将军尚可,引军还是算了。”
“崔尚书,你以为如何?”
崔题无奈苦笑一声:“陛下,陆象先倒是一文武全才,但其资历尚浅,未有统帅十余万大军的经验,可以随军做个副帅。然,这主帅人选,不如就让臣去吧。”
“爱卿,何至于此?自从爱卿伤及根本之后,这骑马都难,更何况征途漫漫何其劳累,爱卿这身体吃不消啊。”闻听崔题所言,汉帝刘弥摆手拒绝:“爱卿如今身居兵部尚书要职,这用兵协调等诸多事宜还需仰仗爱卿。”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名内侍匆匆步入:“陛下,骠骑将军句付,正在殿外求见!”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惊,目光纷纷投向门口。句付,虽然曾屡建奇功,以智勇双全着称的将领,但自从连番征战伤及根本之后,已经数年不曾引军,更不曾到过边疆。
“骠骑将军?”刘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命令:“快请!”
随着句付步入大殿,一股不同凡响的气势弥漫开来,他身形挺拔,眼神锐利,丝毫不同于往日的疲惫之色。众臣心中暗自赞叹,句付将军伤养好了?!
若是他能引军出征,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
“臣参见陛下。”句付站在大殿中央,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仿佛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陛下,臣骠骑将军句付,愿请命出征,为国效力,以报皇恩浩荡。”句付的声音铿锵有力,言语间透露出他对回归战场的渴望。
刘弥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句付身上来回审视,心中满是对这位肱股之臣的关切与担忧。“句付将军,你昔日之功,朕铭记于心。但连年征战,早已伤及根本,朕实在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句付闻言,微微一笑,拱手道:“陛下勿忧,末将虽历经风霜,但身体将养数年,恢复七七八八,足以支撑此次出征。况且,国家危难之际,末将岂能坐视不理?”
见句付如此坚决,刘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思索片刻,终是决定:“传朕旨意,唤御医前来,为骠骑将军诊脉。”
不多时,数位御医匆匆步入大殿,各自手持药箱,神情肃穆。他们围在句付身旁,逐一为其诊脉,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闻得细微的脉诊之声。
一番仔细诊察后,御医们面面相觑,最终由一位年长的御医上前,恭敬地禀报:“陛下,骠骑将军脉象有力,气息平稳,实乃难得。但细察之下,仍发现其体内有暗伤未愈,若强行出征,恐难承受长途跋涉与战场劳累。”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句付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望向刘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刘弥闻言,心中已有了决断。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句付:“骠骑将军,你的忠心,朕深知。但眼下,你的身体更为重要。朕决定,此次出征,由千卫大将军刘向为帅,陆象先为副帅。并赐金牌于陆象先,令其可决断军务,以防赵军设计伏击。”
句付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刘弥的苦心。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行礼道:“末将遵旨,谢陛下好意。愿我大汉旗开得胜,早日平定边疆。”
言罢,句付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殿,背影中透露出一丝落寞与无奈。众臣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无不感慨万千。而刘弥,则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上,望着句付背影,目光满是惋惜之情。
……
数日后,刘向、陆象先引荆城营、北军营六万兵马出征。又三日,两队黄标信使自东门疾驰而入,神色焦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