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电话里已经听出来两人睡在一起,但此刻从女儿嘴里确认同居,而且还是那个“渣男”,洛松阳的怒火尚未平息,再次翻腾而起。
猛然间从沙发上起身,又想揍人,但想到妻子刚说的话,克制住了,双手叉腰在两人面前来回踱步,思忖着该怎么办。
瞥见洛玖欢毫不服气的样子,气冲冲在她面前站定:“你这是什么态度?!”
付砚北低眉一看,洛玖欢腮帮子鼓得像个河豚,愤愤瞪着洛松阳,两个小巧的鼻孔往外大呼气,这怨气看起来是一点也没比洛松阳弱。
心里好笑,这是要可爱死谁。
怕父女俩再次呛火,赶紧把人拉到身后,藏着。
洛松阳瞪他,厉声道:“你别挡着她,让她自己面对我!”
洛玖欢想挣脱腕间的大手,付砚北却不松开,好声好气的对他说:“叔,em...洛同志,玖玖胆小,您别吓着她。”
“呵,胆小?”洛松阳冷嗤,随即疾言厉色,“我看没人比她胆子大!还敢跟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复合!同居!明知故犯!”
付砚北垂下眼皮,掩住眸底的落寞。
他低着头自责道:“是我追着玖玖要复合的,不管从前还是现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洛松阳板着脸,半晌,声音没什么温度。
“既然你知道,那你从此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和四年前一样。”
洛玖欢按捺不住了,掰开付砚北的手,两片眉毛快到拧到一起,直直迎向洛松阳的目光。
大声反抗:“老洛!你这是在瞎搅合!”
洛松阳被她气笑了,正欲教训一顿。
这样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李淑惠过来拦住他:“你去坐着歇会儿,我来问清楚情况。”
洛松阳憋了一肚子气,坐回沙发,把头偏向一侧,明显是不想看见两人。
她的脸色虽然也不好,但比洛松阳缓和许多,情绪也更稳定。
付砚北试探着开口:“阿姨,四年前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我可以解释,您可以给个机会吗?”
他人中、嘴角处挂着的血在慢慢凝固,开口说话时,牙齿上沾染着红色。
李淑惠打量着他,见他这副样子,还一脸诚恳,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洛玖欢:“欢欢,先带他去洗一下。”
“谢谢阿姨。”付砚北扯唇一笑,却牵动了伤处,眉头紧蹙。
李淑惠立即挪开视线,瞥了眼洛玖欢满是泪痕的脸,略带嫌弃:“你也去洗一下脸。”
洛玖欢搀着付砚北往洗手间走,动静不小地摔上了门。
沙发上的洛松阳听见,指着洗手间的方向:“你看看,胆子肥了!”
“哎!”李淑惠拍了他一下,责怪道,“你说你,下这么重的手,万一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我这算轻饶他了!”
李淑惠拉起他骨节泛红的手掌一看,冷冷一笑:“你这还算轻?你的拳头,跟一般人的拳头能比吗?一上来就打人。”
洛松阳抽回手背到身后:“怎么?他不该打?”
“你没看见你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宝贝着呢。”
她还没见过,女儿这么心疼一个人。
就是小时候她最喜欢的滑板车被其他小孩丢进河里飘走了,都不见她如此难过。
“哼!伤心欲绝我不知道,她跟老子叫板的模样,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李淑惠埋怨地瞅着他:“还不是你惯的。”
洛松阳嗤笑一声,从洛玖欢生下来,他就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从小就教她打架,生怕她吃亏。
四年前被甩后,洛玖欢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把他心疼坏了,誓要把那个混小子收拾一顿。
所以今天才会这么愤怒,下狠手。
李淑惠怕他等下再动手,率先交代他:“欢欢不是不清醒的孩子,既然愿意同他复合,说明已经原谅了他,那孩子也说要解释。待会儿他们出来了,你不许再动手,好好听着就行,听着没?”
洛松阳竖起眉毛,苦大仇深:“还清醒,我看她就是网上说的恋爱脑,挖野菜!我女儿那么优秀,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要挂死在这棵歪脖树上?”
李淑惠一阵无语:“你女儿在这棵树上挂了两回了,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先了解清楚再说。”
“你怎么向着那个混小子?”洛松阳一脸疑惑。
李淑惠翘起右腿,整理了一下裙摆:“我瞧着那孩子是还可以,虽然挂了彩,还是能看出来一表人才,气质不俗,谦逊有礼,还护着欢欢。”
女人比较注意细节,刚刚两人的小动作,她观察得一清二楚。
洛松阳靠在沙发上长叹气。
洗手间里,洛玖欢顾不上自己,用漱口杯装满水,让付砚北漱口。
看着他吐出来的一口口半透明红色液体,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铁腥味,晶莹的泪水再次在眼眶聚集。
“付砚北...对不起,没想到我爸出手这么重。”
她的哭腔明显,脸上带着慌乱。
付砚北揉了揉她的发心,挤出一个笑,柔声道:“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洛玖欢气急败坏,语气凶巴巴:“别笑了,丑死了。”
撕下一张洗脸巾沾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付砚北也学她,用洗脸巾拭去她的泪痕,在她湿漉漉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
将额头抵上她的,眸光潋滟,声线温柔低沉:“宝宝,别哭了,身体已经够疼了,别让我心疼,嗯?”
洛玖欢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却察觉到他身体紧绷,就那么半秒不到,又恢复了正常。
赶紧松开,掀起他的衣摆一看,胸前一片淤红,还有些肿。
“砚砚...”洛玖欢颤抖着声音,手掌覆上去,皮肉发烫,心疼不已。
眼见着又要哭了,付砚北拉下她的手,放下衣摆,戏谑道:“再摸,你男朋友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