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李明溪准备亲自做饭,可是尝过黎家厨子做的餐食后,便直接将这个重任交了过去。
更是对着黎晏殊感谢半天,上次院试就对他们多加照拂。
黎晏殊其实更喜欢李明溪这样的农家汉子,平素与他相处的人都精明的很。
正好相反,李明溪很质朴、真实,虽说说话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虽说将做饭的事情交托给了别人,但是食材都要用他备好的,而且他还要在旁边盯着厨子做饭。
要求说完之后,那厨子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乡试大考,自己亲儿子考试,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说起食物,这就让李宁安有些无奈,八月份天气本来炎热,从家带的东西根本就存不下来,可走的时候奶奶还是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来的路上,车轱辘更是将路面压得严严实实,先前有一个坑陷进去差点出不来,最后还是李宁安下车帮着推。
现在看来这些食物顶多就是平常吃一下,他们入贡院考试一共三场,每场考三天。
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就是初八、十一日、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食物都是贡院里提供不准外带。
李明溪之所以还要盯着,主要是有些人内心就很阴暗,不定就有人在食物上做手脚。
这是有案例的,先前有人可能是第一场未考好,已经知道自己要落第,便内心歹毒的在一众应考的优秀考生中寻人下手。
在贡院里面待三天,头天进去吃坏肚子,身体虚了,怕是没在里面待两天,就得被人抬着出来。
天气本就闷热,人易虚脱更是喘不动气,待两天都算是时间长的,恐怕进去一上午考房就成了烤房。
这些人尤其最爱朝熟人下手,因为这样更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看顾院门的由赵家的小厮充任,这回赵琪他老爹同样跟着来。
赵老爷就有些富态了,与瘦弱的赵琪完全不搭边,但是细细从赵老爷有些肥胖的脸上观察他的眉眼,就不难发现,两人相似的很。
可能他瘦下来就更像了。
伙食和房钱由四人平分,价格比住在客栈还要便宜些,相较于客栈考生人数众多,这里的环境更加安静,似乎更加利于备考。
要不是韩启事先派人来提前租好,他们肯定租不到这么合适的地方。
黎家在省城其实同样有院子,院子在靠近长江边的东城。
李宁安不禁感叹黎家在湖广这地方是真的很有排面,哪里都有产业。
东城外面更是有个庄子,只是一方面来说离得有些远,再者,几人同样不好意思。
黎晏殊想想怕考试误了时辰,黎敬浩又想与几位同窗待在一块,此事就算了。
李宁安和黎敬浩住在同一间房,两人分睡两边。
“宁安,你这段时间感觉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是不是在家里又背着我们卷起来了?”黎敬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着话。
“内卷”,还是他从李宁安这里听过去的,觉得意思很贴切,便拿来用。
“没有,不就是还跟照常在府学温书时一样。”李宁安转头看着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反正感觉就是不一样了,你小子回家了,一定不老实。”黎敬浩信誓旦旦的看着他。
“随你怎么说。”李宁安白了他一眼,他觉得自己每次都是如此。
这回应考对自己的诗赋方面倒是更加自信了,二爷爷对自己的肯定让他对乡试有一定的信心。
经过李金檐的教导,他对经义的理解大幅度上升,感觉作诗没有以前那么难了,轻松多了。
诗赋引经据典可以,但是不可以太过华丽。
而且即使到时候诗赋出了岔子也无所谓,诗词毕竟是小道,在乡试这样的大考上更加重视时文经义。
主考官不能凭借自身喜好来评定考卷。
但不能说主考官的影响力并不重要,投其所好仍然是考生们的重中之重。
可是湖广这次的主考官迟迟没有消息,这就没得办法了。
要知道这些卷子朝廷都是要收录的,严防科举舞弊是每年的重中之重。
不过没有人敢在上面做手脚,主考官本就是翰林出身,来这儿就是为了有一份政绩,在地方上担任主考官是为了镀金的。
回到朝廷铁定是升官,根本就不值当为了些许银两和某些朝廷大员的许诺,就放弃自己这么好的前程。
再者说,主考官同样不能一手遮天,皇上分派各省主考官时,一样会在内庭调拨宦官随行,两两监督更是为科举考试舞弊上了一道枷锁。
李宁安这一年来,除了每天晚上完成府学教谕布置的课业外,还经常四处借阅藏书典籍,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量。
第二天一大早,照常办好乡试手续后,李宁安等人就走回暂住的院子。
说是办手续,其实就是去一趟道学衙门出示文书登记一下,道学衙门是为了简单核算一下应考人数。
只是想起刚才办理手续的场面,大家都有些心里戚戚。
仅仅是和他们同一天去办手续的秀才就有上百人,填报信息,加上审核外貌特征几人排了一上午。
“今日真是好多人……”黎敬浩感叹道。
“肯定多呀!像我们府就有秀才两百多人,除掉岁考刷下来的,都有将近一百多人,更别说整个湖广了。”赵琪在旁说道。
“确实如此湖广何止十个府,有些府比常德大多了,人肯定更多,只是简单排算,就有两千余人来考,刚才还看到一个半白秀才前来应试。”李宁安不由咂咂嘴。
韩启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我比你们早到几日,当时人同样是只多不少。”
“反正乡试就是很麻烦的,而且要在里面住九天,之前考院试,在里面待两天我就已经感觉有些神志不清了,做题都是稀里糊涂地顺着感觉走。”赵琪无力地吐槽着,想起院试只觉一脸苦涩,仍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
几个人一听,顿觉头皮发麻,感同身受,之前院试就已经够难熬了,这次要九天,想想就觉得可怕。
“韩兄,这次在榜名额与上次相比如何?”李宁安问道。
来时便关注过,想问问韩启早来几日是否有其他消息。
按规定,朝廷针对每个省的考生录取名额都是有定数的。
基本考虑方面有各省文风的优劣,人口的多寡而制定的,各省考卷难易同样不同。
江南肯定最难,湖广次之,之后就是京畿之地,再者西南和西北。
录取名额大省可以分配有一百几十名、湖广大约百余名,陕甘最少顶多有五十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