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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假这两日李宁安都在家中度过,他这半月多抄书,攒了将近一钱银子,回来时花些钱去坊市买了些礼物,剩下的想着全给奶奶。

主要是家里还未分家,每年土地的收成除了交公中的,其余归各房,爷爷不管这些是花了,还是攒起来了。

但是在钱银上全部交由奶奶处理。

许氏语气强硬道:“你在学堂中不管是买书、纸、墨还是与人饮宴都要花银子,家里不缺钱。”

没等李宁安分说,还准备拿些银两塞给了李宁安,“别舍不得花钱。”

接着开始埋怨李宁安买的银坠子:“何必浪费这个钱买这些,奶奶一把年纪了,在家中又不去见谁。”

奶奶苦了一辈子,从乱世过来的,那时候苦日子过惯了,虽说家里富裕了,可依旧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李宁安苦笑道:“好了奶奶,您不收我的,那我也同样不收您的,孙儿手中有钱使。”

到了晚上许氏准备得还是很丰盛,跟中午基本没重样的。

春和景明,冰消雪融,河鱼依然如往年一样肥美,搭配去村西买来的嫩豆腐,鱼汤味鲜,汤头咸淡适中,李宁安喝口鱼汤,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族学饭堂一日三餐量很足,吃饱没问题,可是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菜色,吃久了自然会腻,冬日没什么菜可以吃。

回趟家好歹改善了一下伙食。

第二日临出发前,李宁安去了二爷爷家一趟,带了两条老爹钓上来的河鱼。

让李宁安没想到的是,一进院里,李明礼却压根没有和他讲七讲八的心思,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考校这段时间黎家族学中的所学。

看着李宁安满头黑线,李明礼却不顾,嚷声问着。

好在这一月李宁安没有懈怠,在四书和诗赋上略有所得,对于李明礼的问题,还算是对答如流。

李明礼看这小子从善如流,神色慢慢温和起来,笑道:“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有懈怠,从回答上说明黎家族学的教育还是有几分刷子。”

李宁安与五叔说起自己在黎家族学的事情,同样将自己师傅对于本经问题的看法表述一番。

“你是如何想的?”李明礼正色问道。

想了想,李宁安把这段时间考虑的本经说了出来。

“你想以《诗经》为本经?”李明礼皱眉。

之后有些无奈道:“《诗》温柔宽厚,你本就不善诗赋,此时选.........”

发觉李明礼欲言又止,李宁安倒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因为在五经之中,以《诗经》为本经的考生一向最多,《诗经》只三百篇,考题只在这三百篇之内选择,便于考生猜题。

正是因为押题容易,所以用《诗经》为本经的人数众多,因此,《诗经》作为本经,考生之间的竞争力会非常大。

李宁安看中《诗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主要在于诗经出题局限范围小,再者不论他选择什么都与诗赋脱不开关系。

《诗经》内容丰富,反映了劳动与爱情、战争与徭役、压迫与反抗、风俗与婚姻、祭祖与宴会,甚至天象、地貌、动物、植物等方方面面,是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

既然摆脱不了,那就沉下心来狠心钻研。

李明礼目光微转,笑道:“那就遵循本心吧!”

给二爷爷家送了两条鱼,李金檐回送了他一支上好的狼毫,此笔一看就分外珍贵,李宁安想要拒绝。

可李金檐却有点语调强硬地给了他,看二爷爷眉头微皱,李宁安只得笑着收下。

虽然二爷爷家底厚实,但也抵不住这么薅啊!

心里想着等自己什么时候有钱了,一定要回报这些长辈。

这杆笔承载着二爷爷对他的殷切期待,李宁安不禁将笔又攥紧了几分。

回到族学之后,李宁安把自己选择《诗经》为本经一事告诉了师傅。

高怀铭没有多说什么,他教过弟子众多选啥的皆有,即使是《春秋》、《礼记》这些个同样有弟子选为本经。

在这方面他从不干涉,他只不过会加以引导。

当李宁安准备走的时候,高怀铭还告诉他一个让他伤心的是,他和老张要去云游了。

李宁安眸光微不可察的黯淡了几分,虽说师徒两人仅仅相处一个多月,但高怀铭所教授的东西却弥足珍贵。

“师傅可有行程?”李宁安有些不舍得问道。

高怀铭看着这个小徒弟哭丧着脸,眉眼柔和道:“为师又不是不回来了,此前京师有一故友相邀,山高路远,行程没个定数。”

“啊!”

老张扬起嘴角笑道:“放心好了,到了京师会给你去信,说不定后年我们还能在京师相遇。”

李宁安撇了撇嘴,科举哪有那么容易呀!

李宁安定了本经,甲班中与他同一经的学生有几个,赵琪选的就是《诗经》。

族学中在教授本经上有公开课和单本授课,公开课可去可不去,不过大部分学子都会去听,毕竟五经之间有许多都是互通的,可以相互借鉴学习。

单本授课是所选本经学生必去的,这个时候黎敬浩就与他分开了,他选择的是《易经》。

《诗经》共三百零五篇,族学中有各家诗经注疏数本,这种教育资源,上次回家时李明礼羡慕的直流口水。

赵琪与李宁安同样以《诗经》为本经,两人平日里交流更多了起来,这可让黎敬浩无语的不行,每晚回了舍房就开始吐槽。

这日夫子让几人作一首即兴诗。

写完后众人互相交换品鉴。

赵琪将文章递给李宁安看,他把李宁安的诗赋要去读。

在看过李宁安的诗文后,赵琪叹了口气:“现在知道夫子为何要紧盯着你的诗文了。”

李宁安摇摇头,不解地问:“为啥?”

他是真的很纳闷,这段时间作诗已经很有意境了,他最开始本想做一下文抄公,搬搬前辈的典籍。

可是雍朝虽然他并未在华夏历史中听过,可他却真实存在一般插足进了明清历史之间。

以前学的最多便是唐宋诗词,可是到了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境地,他可记不得鞑清的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