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便听到婆子的声音,“小蹄子,让你不说话,那桶热水到底哪去了?”
徐怀瑾看到一个小丫鬟坐在地上,无情的竹条子落在她瘦小的背上,而她却不哭不叫,只是疼得流着眼泪,狠狠地咬着嘴唇。
听了那婆子的话,徐怀瑾便知道了那小丫鬟就是将热水给自己的人。
叹了一口气后,他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阻止道:“住手,那桶热水我占用了,别为难她。”
“少爷,知道您心地善良,但是您也不能纵着这小丫头。”婆子微皱着眉劝道。
即使真的是少爷做的事,也不能说是少爷的错,毕竟老爷最见不惯自家子弟娇纵,若是传了出去,必定饶不了徐怀瑾。
婆子不再理会徐怀瑾,竹条子再次打了下去,这次却传来清脆的一声叫喊,徐怀瑾抱着阿胭,生生挨了那一下子,他咧着嘴,没想到竟然如此痛。
见徐怀瑾没有离开的架式,婆子收起了竹条子,笑道:“瞧我这记性,这热水我刚刚不是用了吗,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婆子讪讪地离开后,徐怀瑾急忙扶起阿胭。
“谢谢。”阿胭轻声道。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徐怀瑾紧紧地抓着阿胭的手臂,怕她跌倒。
徐老爷还是知道了这件事,认定了是徐怀瑾抢了阿胭的热水,让阿胭无法交差。
面对训斥徐怀瑾没有辩解,待徐老爷训斥过后,便提出要阿胭做他的大丫鬟,然而又免不了一顿训斥,还罚了抄书。
为了弥补阿胭,徐老爷又问阿胭想要什么,能办到便答应,哪怕是赎身,然而阿胭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望老爷答应少爷要求,阿胭愿意为大少爷房中的大丫鬟。”
徐老爷言出必行,便允准了。
自此以后,徐怀瑾洗衣服时,阿胭便帮忙烧水。徐怀瑾练字时,阿胭便会在一旁磨墨。
有时徐怀瑾得了空,就会教阿胭读书写字,从不让阿胭做粗活累活,也从未将阿胭当作丫鬟看待,倒是养出了小家碧玉的气质。
回想着,徐怀瑾苦涩的脸扬起了一丝微笑,七年的陪伴,他早就视阿胭如同亲人般,一直以来,阿胭都是他的知己。
吹着瑟瑟秋风,徐怀瑾宁愿搓着双手,打着寒颤在门外踱步,也不肯离开。
直到天擦黑,阿胭打开房门,徐怀瑾忙迎了过去。
阿胭看样子状态很好,只是脸色苍白,怕自家少爷担心,勉强地笑着。
夜间灯火通明,徐怀瑾继续在房中练字,阿胭拿着绣圈坐在灯下弄着活计。
打结,剪断线,阿胭瞧了徐怀瑾一眼,笑道:“大少爷,您该歇歇了。”
徐怀瑾抬头瞟了一眼,复又低头写字,随口道:“你若是累了便歇着,仔细灯光暗熬伤了眼睛。”
“那我就歇着了。”阿胭吐口气,放下绣圈,抻了抻腰。
“歇吧。”徐怀瑾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我也歇了。”
瞧着徐怀瑾揉着眼眶,阿胭抿了抿嘴唇,沉吟片刻道:“大少爷,我决定了,与云妆相认。”
放下揉着眼眶的手臂,徐怀瑾点着头,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委屈道:“还真是有些饿了。”
“大少爷。”阿胭轻吐口气,嗔怪道,“您能先考虑我的事吗?”
徐怀瑾拿着糕点,点着头,笑道:“相认是好事啊,免得我总担心你想不开,平日里和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说着,他抚了抚心口,佯装害怕的样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打算今晚写封信,明儿一早交给拜赫。”阿胭道。
“也好,只要你不再伤心难过就好,我记得那几年你总是走不出被家人卖了的阴霾。”徐怀瑾道。
翁硕晋升侍卫长,来往行宫也比以往方便许多,得到容贵妃的传召,直接来到了她的屋子里。
“翁硕,你可是本宫的表弟,本宫什么事没为你打算过,怎么如今翅膀硬了,想飞了?”容贵妃瞟了翁硕一眼,充满了厌恶。
“容贵妃娘娘,这戏总要做足了,再说那丫头的滋味还真是不错。”翁硕狡黠地笑道。
然而容贵妃听了他的话,却是气得不行,拍着桌子怒道:“你知不知道云妆差点没命。”
“容贵妃娘娘。”翁硕好声劝道,“那丫头不是没事嘛,而且能有幸伺候小爷也是她的福分。”
“放肆!”容贵妃再次轻拍桌子,低声斥道,“翁硕,本宫告诉你,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了!”
“翁硕明白。”翁硕敷衍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
看到翁硕这个样子,容贵妃更加生气,恨不得他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便低斥道:“给本宫退下!”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柳飘飘的禀告声,“主子,秀婕妤来了。”
翁硕望了望门外,嗤嗤笑后,对着容贵妃略欠身子,转身离开,边走边道:“好,翁硕这就走,给表姐腾地儿见别人。”
从秀婕妤入内,容贵妃只是默不作声且没有好脸色,倒不是秀婕妤惹了她,只是她那个表弟翁硕实在是让她头疼。
想想翁硕也是护着翁玥,自然是和大公主那边过不去的,只怪自己没想到这层。
就在她思考翁硕的事时,秀婕妤却在那娇滴滴地哭诉着,扰得她心烦。
回过神的容贵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道:“你还想说什么?”
“容贵妃娘娘,臣妾也不想这样,只是……”秀婕妤拿着手帕泣道,“臣妾也是被福玉骗了,您想想福玉几句话就让您信了,更何况是臣妾呢?”
容贵妃轻翻白眼,满是不耐烦地说道:“福玉确实是本宫的疏忽。”
“容贵妃娘娘,臣妾知道的都说了。”见容贵妃不再说话,秀婕妤立刻跪在容贵妃面前,继续道,“不信您去搜福玉的屋子,那个簪子一定还在她手里。”
“不必搜了。”容贵妃烦躁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认得那个簪子吗?既然它没丢而是在别人的手里,那本宫就把它赏你了,记得要回来。”
容贵妃的话,多多少少让秀婕妤有些震惊,簪子的事就这样放过福玉了?
秀婕妤跌坐在地上,有些不甘道:“娘娘!”
“听了这么多话本宫也累了,你出去吧。”容贵妃不再看秀婕妤,只是眉头微锁,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