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一路向着高速行驶,尚柔不知道要跟沈羽淮说什么,又想表现出很“讨厌”他的样子,干脆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觉。
沈羽淮也没说话,似是不介意尚柔的任何表现,这让尚柔更加不爽。
车辆开了大半个小时,沈羽淮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通话连着车载蓝牙,宋玥的声音通过手机音响,传遍了汽车的每一个角落。
尚柔继续假装睡觉,闭目不说话。
沈羽淮:“怎么了,妈?”
宋玥:“儿子,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事放不下。”
沈羽淮有些错愕,忍不住打趣道:“这么宽容大度的宋女士,有什么事情值得你思来想去的放不下?”
宋玥忍不住说,“还不是关于尚柔。”
尚柔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她转过头,发现沈羽淮也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
宋玥自顾自的说:“上回你答应我的事,你可得记住了,我这两天总怕你会忘记,或者你当时只是敷衍我。”
尚柔又转头看向沈羽淮,发现沈羽淮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正点在车载大屏上想要关掉蓝牙。
尚柔打了一下沈羽淮的手,沈羽淮吃痛,将手收了回去。
见没办法关掉蓝牙,沈羽淮只得硬着头皮说,“我答应过你什么?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玥明显有些着急,赶紧说,“你不是答应我会把她追回来吗?”
她这话说完之后,整个车里都突然沉默了。
宋玥:”喂?喂?你有没有在听。”
沈羽淮:“知道了知道了。“
宋玥:“你不要总是这么和我说话,我跟你说尚柔这孩子我是相中的,你不要去外面给我惹那些莺莺燕燕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沈羽淮:“妈....”
宋玥:“她脾气不好,你就包容一下,你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犯了错就要主动认错,知道自己错了就赶快去弥补...”
这时,导航突然传出来声音:“前方道路拥挤,预计通行时间五分钟!”
沈羽淮赶紧说:“妈,我开车呢,不能分心,先这样了。”
宋玥想了一下,说了声:“那好吧,你先想想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人家原谅....”
沈羽淮:“妈,我挂了啊。”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尚柔愣愣的听着,她对宋玥的印象其实没有多少,只印象里记得是一位温和宽容的妇人。是少有不计较她的脾气和她的纹身的长辈。
今天能听见宋玥这番话,尚柔的心里五味杂陈,好像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挣扎和纠结终于有人理解一下,竟然一下子忍不住有点感动。
沈羽淮挂断了电话,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他播放了歌曲。那些歌曲是随机的,听着寡淡而无味。
尚柔坐直了身子,眼睛望向窗外,并没有说话。
车子也开到了堵车的地方。
沈羽淮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望着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对尚柔说:“我第一次见我妈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儿。”他顿了一下又说,“和我这么一致。”
他的后半句话让尚柔忍不住心里一动,却又不想这么快原谅他,假装没听见。
沈羽淮见尚柔没说话,又说,“如果我做不到我妈给我布置的任务,估计以后家都回不去。”他侧过头把脸看向尚柔,身子也向这边倾斜:“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会有人收留我吗?“
尚柔用左胳膊推了他一下,“你别和我说话。”尚柔说。
这时,堵车的队伍动了一下,尚柔对沈羽淮说:“赶紧开你的车。”
沈羽淮松开刹车,车子向前滑动了一会儿,又停住了。沈羽淮拉上手刹,又把整个身子凑到尚柔面前,假装研究尚柔的表情。
尚柔又推他,“离我远点!”
沈羽淮呵呵的笑着,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怎么,被人夸的不好意思啦?”
尚柔假装生气,别过脸去不理他。
沈羽淮低低笑着,又去弄她的耳朵。尚柔又把他的手甩开。
两个人就这么小打小闹了一会儿,尚柔始终不和沈羽淮好好说话,沈羽淮也不介意,继续逗弄着尚柔,搞的尚柔又生气又想笑。
又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车辆来到了A城附近的一座小农村。
沈羽淮找到了一个小操场,靠边停好车。
尚柔下了车,看到是一个破落的小山村,低低矮矮的平房参差不齐,路也坑坑洼洼。
她忍不住问沈羽淮:\\\"这是哪里?“
沈羽淮一反刚才打情骂俏的表情,多了一些沧桑和正经。“是我上小学的地方。”
夜色已经擦黑,农村里路灯很少,更显得黑暗。
尚柔疑惑的看着沈羽淮:“你不会是因为我不和你说话,所以打算把我卖在这吧。”
沈羽淮不自觉笑了一下,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大纸袋子,然后对尚柔说:“我小时候家里太穷了,生意不挣钱,爷爷被迫害,在我们自己的县城里没有学校肯收留我,于是我和我小舅舅就被送到这个农村来上学。”
沈羽淮低低的说着:“当时这个农村只有一个破落的小学校,但是是有正规学籍的,他们愿意收留我和我舅舅在这上学,所以我们就在这边住了五年。寄宿在一个陌生人家里,我们叫她白婶。”
尚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又看着沈羽淮。
沈羽淮接着说,“当时这里还没有现在这么破败,只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了这里,很多人都不再回来。这里就变得越来越破落。”
“当时收留我的白婶,他的丈夫没来是种地的,但是连续几年的收成都不好。后来我们家好起来之后,我爷爷为了感谢她们一家收留我和我小舅舅,就把她丈夫带来A城,跟着他下山采矿。”
“有一次,我爷爷,我爸爸,和白婶的丈夫一起下地去找原石,一块巨石从上面滑落了下来,为了救我爸爸,白婶的丈夫被石头砸死了。”
尚柔禁不住“啊”了一声。
沈羽淮又说:“今天是他的忌日,所以我连夜开车也要赶回来。”他看了一眼尚柔,又加了一句:“带着你。”